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医院的路上,右眼皮跳得厉害,说时迟那时快,在驶向下一个转弯时,一位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大叔好巧不巧地倒在他车前,而后抱住腿痛苦地呻吟起来。
明明盛冬没碰到他,对方显然是碰瓷!
大叔一不让报警,二不让叫救护车,坐在地上僵持着只差没明说找盛冬要钱。早高峰的道路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刺耳的鸣笛声不绝于耳,上前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
盛冬向来怕生事,谁想麻烦主动找上门,如果不是大叔口口声声称自己大腿骨折,盛冬或许会被他逼真的演技骗以为真。
“受伤大腿比正常大腿明显增粗,骨折移位的局部畸形,患肢内旋或外旋,以及屈伸受限……”人群中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姑娘与盛冬有同样的疑问,先是蹲在地查看大叔的伤势,而后从容不迫地将话锋一转:“说好的大腿骨折,该有的症状居然……都没有?”
正值酷暑炎夏,姑娘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看不出相貌,一条纯白色长裙套在纤瘦的躯干上,整个人虽看起来弱不禁风,却犀利地直指大叔要害,说着盛冬再熟悉不过的内容。
大叔被问得吃了瘪,却不肯放过盛冬,指着他车头早前就有的凹痕当证据。
“医院做套详细检查?”姑娘不慌不忙,话像说给大叔听,身体却转向盛冬,轻笑着的语气中仿医院骨科主治的深意。
“求之不得!”眼见大叔处了下风,盛冬忙配合地抢过话茬,突然咧开嘴笑得大叔头皮发麻,“正好我也顺路!”
眼前这二人一来二去已经让大叔打起退堂鼓,盛冬车里的记录仪也不是摆设,姑娘顺着大叔的话将错就错,干脆将盛冬车头的凹痕归因于大叔身上。
“车主这车也不便宜,凹痕维修少不了钱,也不知这大叔有没有赔偿责任……”围观人群议论纷纷,舆论已完全倒向有利于盛冬的这一方,大叔终是没顶住心虚,麻利地站起身拍拍屁股落荒而逃。
敲诈者反被勒索,盛冬还是头一回见,也没给他道谢的机会,不知为何帮他、帮得又简直不要太明显的姑娘已经没了人影。
“看你怂呗。”盛冬欺软怕硬惯了,隔壁医生听闻他被路见不平的姑娘出手相助后不以为然。
如果不是因为看不到她的脸,而她的声音、身影又着实像极了他从前认识的某个人,盛冬也不会多想。
“像谁?”隔壁医生在院里是出了名的八卦,听盛冬这么一说瞬间兴致盎然,“求而不得的女神?还是……分道扬镳的旧人?”
盛冬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都……不是?”
隔壁医生随即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大有为盛冬解围之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听说咱科新来了位女医生!”
隔壁医生声音放得很轻,唯独加重了个“女”字,骨科都是体力活,他从医多年也没见过一个干这行的女医生!
“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弱不禁风,名字也娇滴滴的,叫姜、姜……姜什么来着?”
“姜婳。”
隔壁医生正皱着眉苦思,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似朗朗春日下的微风般和煦温柔。
盛冬呼吸一窒,差点当场去世。
2
隔壁医生陷入了混乱,明明是他背后议论人被抓了个现行,盛冬看起来却似乎比他……还要慌?
“盛医生,好久不见。”
穿过岁月,猝不及防,这一声问候让盛冬如遭雷击,半晌他才木然地回应道:“不久大、大约……已经见过?”
背后被议论的姜婳本尊笑得眉目舒展,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瞧着盛冬,一条纯白色长裙把她皮肤衬得水嫩嫩,俨然一个弱不禁风的软妹子。
盛冬虽然怂,好歹也是条一米八几的汉子,除了口腔科人狠话不多、脾气爆不好惹的江源,隔壁医生还没见他对谁怕成这副样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两个人,一定有故事!
“故事没有,事故倒是不少……”盛冬私下里否定了隔壁医生的猜想,顿了顿后轻描淡写地道:“只是一个大学学妹。”
“哦?”隔壁医生半信半疑,“然后呢?”
“没有然后!”
盛冬像一只被踩到尾巴跳起脚的猫,不由分说忙撇清关系的样子太惹眼,与姜婳狭路相逢更是旋转跳跃他闭着眼地刻意避开。
直到一个天朗气清的午后,姜婳开诊已有了段时日,盛冬去吃饭路过姜婳所在的急诊,门没有关,从里面传来她与病人说话的声音。
盛冬顶不过好奇心,一改往日对姜婳退避三舍的作风,躲在门口耳朵一竖眼睛一瞟,就瞧见姜婳身前前臂骨折的男同学和带他来就诊的女老师。
男同学前臂旋转畸形,女老师年纪轻,没见过这状况,害怕得频频做西子捧心状,更别提帮姜婳按住男同学以便她复位。
如同电视剧中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大魔王,察觉到有人靠近,刚刚还专注于男同学的姜婳此时已直直看向墙外探出半个头的盛冬。
四目相对间,盛冬冷不防一个寒颤,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边安慰自己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一边指了指男同学对姜婳狗腿道:“需、需要帮忙吗?”
瞧着盛冬脸上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姜婳也没客气,“那就……麻烦盛医生?”顿了下后话中有话道:“原本想找护士来,不成想您……如此古道热肠?”
他能不古道热肠?与姜婳相处过便知,她也只是瞧着弱不禁风,实际根本惹不起!
于是在盛冬乖巧地配合下,姜婳抓住男同学前臂,双手稍一用力,患肢随即快准稳地回到了原位,随后包扎、医嘱一气呵成,直叫盛冬叹为观止。
看姜婳这阵仗,谁能想到她大学时学的是毫不沾边的金融?至于为何现在从了医,姜婳朝盛冬笑得甜甜的,眯起来的一双眼睛却是意味不明。
“无、可、奉、告!”
是了,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毒的话,倒是姜婳一贯的作风!
3
为迎接姜婳的到来,骨科门诊的众医生忙里偷闲,在医院附近的餐厅组了个午饭局。
“等、等等!”盛冬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怎么……不知道?”
众医生置若罔闻,随后齐刷刷地征求起盛冬的意见,“所以你是参加还是参加还是参加呢?”
盛冬尴尬不失礼貌地笑道:“你们确定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午休时间的门诊楼渐渐安静下来,送走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姜婳一出诊室就撞见紧堵在门外的盛冬。
他没穿白大褂,蓝白色竖纹衬衣平整的收进浅色九分牛仔裤里,深棕色细碎短发自然的垂落于额前,清爽干净的模样与大学时别无二致,巴巴地正扒着她门框望穿秋水。
平日里见她都是绕着走,这会儿主动送上门,姜婳开门见山道:“怎么,盛医生有事求我?”
“我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盛冬豪气干云正义凛然,在看到姜婳无动于衷的表情后,终是卸下劲来谄媚地对她道:“那……什么,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
要怪就怪骨科那七八个壮汉,彼时横眉竖眼地将他团团围住,怕姜婳放不开,叫大学时就与她相识的盛冬把人带到饭局地点。
七八个壮汉呢!他当即就怂了。
“就这?”姜婳两个字,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盛冬差一点忘记,姜婳也是个狠人。
大学时在是否应该化学阉割强奸惯犯的辩论赛上,姜婳作为反方反其道而行之,扭转了颓势继而反败为胜。
颁奖台上姜婳一袭白裙笑得人畜无害,却叫台下观赛的盛冬莫名出了身冷汗,他第一次见姜婳,就直觉她不好惹!
不好惹的姜婳优雅地将手伸出去,等盛冬迟疑地把手背搁在她手心下,摆出小太监接驾老佛爷的阵仗后,才听到她以睥睨众生之势慵懒地开口道:“带路吧。”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去餐厅的路上,阳光晃了眼睛,仿若岁月未老,中间不曾隔着分别的九年时光。
等盛冬和姜婳一到,恭候多时的骨科门诊众医生齐齐化身活跃气氛组,纷纷殷勤地为姜婳点菜夹菜,直到整张餐桌都被碟子占满,姜婳碗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才有人后知后觉地道:“姜婳一个人怕是吃不了……”
姜婳一个人吃不了?盛冬是不信的!
想当年大学时聚餐,推拒自己不能喝酒、在众人盛情相邀下才勉强端起酒杯,结果喝趴下一整桌人的,也正是姜婳!
姜婳的不能喝酒,不过是因为太过能喝而没有对手!盛冬深知姜婳,于是自然而然地接话道:“呵,她一个人怕是不够吃。”
话音刚落,盛冬先是看见姜婳手中的筷子猛地顿在了半空,而后瞧着众医生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殊不知自己这一句话听起来有多耐人寻味!
偏偏姜婳有意报复,她慢慢放下筷子,扫了一圈众医生后,目光定在盛冬身上,心有不甘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浮想联翩,“你以前……从不嫌我吃得多……”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不仅骨科门诊的众医生,连盛冬自己都诡异地觉得,他是个变了心的渣男!
4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盛冬哪里是姜婳的对手,牵连着众医生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层嫌弃,并将就着看在同事多年的份儿上为他创造起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在吃完饭回科室的路上,骨科的七八个壮汉抱成一团,大费周章地挤进一部小电梯,不惜超载也要为他和姜婳空出另一部,并在门关上前不停地朝盛冬使眼色。
盛冬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仿佛看见姜婳唇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拜他多年的同事所赐,他不得不独自和令他如芒在背的姜婳共处一个电梯。
盛冬内心害怕极了,眼看离目的楼层越来越近,他终于有机会出一口大气,上一秒还正常运行的电梯忽然猛地一晃,就把他和姜婳困在了其中。
算盛冬这一次,这部电梯有迹可循的也就困过两回人,上一次困的还是他那个傻白甜的亲妹妹和江源。
“你怕了?”昏暗的电梯内忽然响起姜婳试探的声音。
“呵,怎么会?”盛冬反驳得义正言辞。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
盛冬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紧紧箍住姜婳的手臂,迟疑地正要收回手,稳定了半晌的电梯忽地疾速下坠,慌乱中有一只手扣住他的肩,使他整个人紧贴在她身前。
清晰镇定的女声响在耳边:“盛冬,抓紧我!”
不是疏远的“盛医生”,九年后再见她,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回忆过树穿花,停留在十年前的夏末,黄昏的天边铺开壮烈的火烧云,晚风习习、蝉鸣声声,十八岁的少女半弯着腰向他伸出手来,黑黑亮亮的眸子仿佛能照见人心底,“你叫什么名字?”
盛冬听见自己当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盛……盛冬。”
那是姜婳第一次见盛冬,学校外的便利店,他来买水,她兼职收银。
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活计,却被猝不及防冲进来,大肆抢夺货架上物品的社会青年搅了局。
便利店开在角落,这会儿四下无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姜婳和已经吓惨了的盛冬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社会青年自顾自扫荡得乐此不疲。
“《刑……刑法》第条规定,抢夺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或者多次抢夺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是非当前,盛冬硬着头皮站出来,将“君子动口不动手”发挥到了极致,将之前选修的《刑法》法条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劝社会青年收手。
社会青年被盛冬喋喋不休得不耐烦,一把抽出藏在口袋里的刀,恐吓盛冬闭嘴。
然而盛冬不仅没闭嘴,还将法条背得更流利:“携……携带凶器抢夺的,则应以抢劫罪论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社会青年见盛冬不识相,举起刀就要朝他砍过去,盛冬只来得及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姜婳不知何时冲上前,单手擒住了社会青年挥刀的手。
盛冬难以置信地闭上眼又睁开,无论社会青年怎么挣扎,竟都挣不开眼前这位纤瘦的少女!
“喂,”空气沉寂了片刻后,响起姜婳平静的声音,她好奇地问身后的盛冬:“那他要伤你,而我救了你,算不算犯罪?”
“不……不算,”盛冬理清思路,“正当防卫罢了!”
话音刚落,不等盛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社会青年惨叫一声而后晕倒在地,姜婳落下扬起的手刀,转过身朝他笑得云淡风轻。
盛冬呆滞地看着她的笑脸想起,她是那场他看过的辩论赛冠军。
5
姜婳半弯着腰向瘫坐在地的盛冬伸出手来,她身后是耀眼霞光,纯白长裙在风中猎猎飘扬,盛冬听见她含笑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盛……盛冬。”
“哪两个字?”女生饶有兴致,连带着像查户口一样盘问了他的年龄、职业、婚姻状况、不良嗜好等信息,让盛冬生出一种他才是肇事者的错觉!
盛冬与姜婳的第一次照面,像一场俗套的英雄救美,只不过姜婳是英雄,盛冬才是美人!
一如盛冬和姜婳这次从电梯里被救援,也是姜婳把盛冬用公主抱抱出来的!
“可以了别说了,我不要面子的?”医院食堂的小桌边,盛冬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谁看姜婳也难想到,因她父亲做武馆生意起家,姜婳从小习武,看着弱不禁风,实则铜筋铁骨,自幼便打遍天下无敌手!
“别面子不面子的了,情敌都快骑到你头上来了!”隔壁医生怒盛冬不争,示意他朝靠窗的角落看去。
午后的阳光刺眼,姜婳正和对面的男生谈笑风生,隔壁医生随即向盛冬做起了解说:“医院附属大学的留学生,轮岗到姜婳这做实习,二十出头,八块腹肌,金发碧眼,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大黄!”
情敌?!盛冬机警地竖起耳朵,确信自己没听错后,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我和姜婳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关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盛冬“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窜起来,惊得隔壁医生虎躯一震,“喂,你……你做什么?”
盛冬罕见地气势凛然,他注视着靠窗的角落,眼睛里仿佛有两团火在燃烧,“我去会会那小子!”
姜婳和他有说有笑也就罢了,两个人竟还亲密地互相夹起了菜?
盛冬忍不了了!
于是隔壁医生眼瞧着盛冬端起餐具大喇喇地往姜婳身旁一坐,随后低头举筷把大黄夹进姜婳碗里的肉丁全部挑了出来,边挑边皮笑肉不笑地道:“来路不明的人夹的菜还是小心为妙,万一通过唾液传播致病菌可就不好了!”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隔壁医生叹为观止,头一回想敬盛冬是条汉子!
然而姜婳视盛冬如无物,夹起一筷子笋丝和蔼可亲地递给大黄,不成想盛冬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用筷子截胡全部塞进了自己嘴里。
难得盛冬与她硬碰硬,姜婳凝视着一脸得逞的盛冬,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道:“盛医生,山上的笋都让你给夺光了!”
眼前这二人你来我往地让大黄直摸不着头脑,等盛冬和姜婳对峙的间隙,他忙抓紧机会用蹩脚的中文向姜婳请教:“老师,刚才你说的什么笋什么光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姜婳眯着眼若有所思,盛冬这一连串操作反常得很,难不成是吃了她和大黄的醋?
盛冬被姜婳盯得发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欺身俯视着一头雾水的大黄,以好为人师的姿态坑蒙道:“年轻人,你可知道帅是什么意思?你姜老师那是在夸我帅呢!明白了吗?”
在盛冬的义正言辞下,大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姜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轻飘飘地嘲讽他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盛医生果然造诣非凡!”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如此,盛冬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那个学生时代一根筋地喜欢他、追着他到处跑的人,不是她姜婳!
6
姜婳喜欢盛冬,这在盛冬的大学圈子里不是秘密。
转载请注明:http://www.0431gb208.com/sjszlff/24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