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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嘴铁断生死,无常纳银续命

来源:堂鼓 时间:2022/9/5

昌源古镇地处三省交汇的交通要道,平日里做买做卖的和来往客商熙熙攘攘十分的繁华,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市集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巷涌进了整个古镇。一家药堂门外边算卦的赵铁嘴看了看天色,掂了掂腰里的荷包,露出自己才晓得的笑容。开始慢吞吞收拾起了案台上的算卦用具。把桌椅寄放在了药店,自己夹上一个旧蓝布包袱提着一个酒葫芦朝对门的杂货店走过去。打了一葫芦老酒,买了半斤猪头肉一包花生米,嘴里哼哼着没人听得懂的曲儿走向镇子东头的一座祠堂。

这座祠堂原是镇上大户崔家的,后因崔氏一族人丁稀落,慢慢的衰败下来,如今仅有一个崔家的一个无后老人住在里面权作看管。

游方各地的赵铁嘴三年前来到昌源镇就借住在这祠堂内,老崔头想着有个说话的伴就答应了。

这赵铁嘴虽是个算命打卦的方士,为人推算非常准确,断人生死天寿,最为灵验。所以乡里的男女老幼,多来找他算命。慢慢的也渐有名气了,生意好了,自然还能给老崔头几个铜板打酒。如此就在祠堂长久住下来了。

赵铁嘴走出镇外,远远地看见有个人站在祠堂门口跟老崔头说着什么,他走过去一听,原来是个游方的道士想跟这借宿。老崔头为难的说:“我这里虽说有几间房,可都破败得住不了人的,要是下雨那更没法住的。”那道士忙说:“无妨无妨,总胜于户外屋檐,再说过些时日我就去别地了。还望老施主行个方便。”

老崔头看到赵铁嘴回来了,看着赵铁嘴说:“你看这。。。。”

赵铁嘴打量了一下道士,只见此人容貌枯槁,面黄肌瘦,皮肤黧黑,就问道:“道长从哪里来?”

道士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贫道从青州而来。”

赵铁嘴又问道:“青州的白云观主苍林道长你可认得?”

道士答道:“施主您记错了吧,白云观没有叫苍林的道友。观主名叫淙云道长。”

赵铁嘴哈哈一笑:“对对对,是我记错了,三年前我在白云观小住过一段时日,聆听过淙云道长的说法,受益匪浅啊。”他又回过头对老崔头言道:“镇上没有道观,道长云游到此也是缘分。我隔壁的房间还能遮风避雨,老崔就行个方便?”

老崔头瞄了他手上的葫芦一眼,点了点头说:“好吧,进来收拾一下。”道士拿出一块银子交于老崔头说:“施主帮忙买些酒菜回来,余下的全做房租了。”老崔头呐呐地收下了银子,走出去几步又回来问道士:“道长可有什么忌口的吗?”道士笑道:“施主你随意买就是了,我并无可忌之物。”

进得内来,简单地清扫出一个角落铺了几块木板就当做床了,这就算把安顿下来了。

老崔头买的酒菜回来跟赵铁嘴原先的酒肉合在一处,三人推杯换盏倒也是喝得十分的畅快。道士跟赵铁嘴都是走江湖跑码头的,什么江湖传闻、各地风俗,聊的是更加投机。

聊天中得知原来这道士姓曹,是个术士,做专门为人行医治病,也做一些为人家烧符驱鬼行当,听他口气却是灵验得很。

道士端起酒碗对着赵铁嘴说:“这碗酒我敬道友,我初来乍到,日后有谁家是中邪得病的还望道友推荐一二。”已经酒至半酣的赵铁嘴满口应承,就像是多年的兄弟一般了。

此后道士和赵铁嘴都是白天各自出去讨生活,晚上回来一同喝酒胡侃。

道士看见赵铁嘴每天回来都会拿出一个本子记录着什么,好奇道:“道友算卦还记账?”赵铁嘴说:“不是记账,是我有个习惯,每日与人算卦都要记录下来,日后也能验证对错。”道士笑道:“难怪道友卦术精准呢。”又说道:“我这里有千百个效验药方,与你换你这些算卦笔录,如何?”赵铁嘴奇道:“你要这些何用?”道士说:“艺不压身,行走江湖多个本事也就多了一口吃食不是嘛。”“再说你拿了我的验方不也多了一门赚钱的手段不是。”赵铁嘴想想也是,就拿出这里给人推算的运年,以及哪些该病的哪些该死的,全部付与了道士。

这一日,道士转悠到西关,看见一个汉子拎着几包草药急急地闷头走路,道士拦住汉子说道:“无量天尊,施主可是为你老娘抓的药?”那汉子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娘吃的药?”道士呵呵一笑道:“你脸上写着呢。”汉子回道:“你脸上才有字呢。”道士说:“你别不信,我还知道你今年三十有五,行二。你娘七十有六。”汉子疑道:“那你说我娘的病是否能好?”道士说:“你娘吃了一个月的药是不是毫无起色?”汉子忙说:“对对,请问道爷可有良方?”道士说:“你头前带路,我去你家给你娘把过脉才能诊治。”汉子忙称谢,把道士带到家里。

道士诊过脉说,你娘是月前因受惊吓,三魂丢了二魂,故而什么草药都无济于事。”汉子急问道:“那怎么办?”道士说:“无妨,我这里有三道符还有三颗药丸,你分三个晚上给你娘服下。七天后你买三刀黄元和纸元宝陪着你娘去土地祠烧了。如此便无碍了。”汉子媳妇将信将疑的问道:“要是七日还不能好呢?”道士说:“勿怕,我今天也不收你家诊费,待七日后你家老母康复后再来谢我。”“还有这七日内,日落之后就不要让你老母出家门了。”说完飘然而去。

说来也奇,三日后这老太太真的渐渐有了精神,七日后差不多也恢复如初了。汉子连忙照着道士的吩咐买了黄元和元宝带着老母去了土地祠。

这汉子到了土地祠看见供桌的脚下有一张未曾烧完的黄纸,上面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自己母亲的名字,还有一些用红笔圈过,都是左邻右舍家的。细细一看,有一个正是前些日子过世的邻居,下角落款是某“殿”和“阴律司”。

汉子没有声张把半张黄牌纸还放回的桌上,烧完纸品,就满怀疑惑地回去了。

第二天又去镇上寻到了道士给了谢银。然后汉子偷偷的问道士:“道爷,我昨日在土地祠看到半张黄牌,上面写着人的名字,还有一些符画,那是什么。”道士问他:“是不是写着什么司?”汉子说:“对对对。”道士顿时严肃起来说:“你有没有告诉别人?”汉子赶紧说:“没有没有。”“嗯,那就好。那应该是阴司的公文,传到你们当地土地这里的。怎么会显露了呢?”又对汉子说:“这件事是阴司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过了几日,城南有一家有一中年人暴病死了,汉子想起了土地祠内的那张黄牌纸。忙偷着去跟里正说了。里正跟着汉子开到土地祠,果然看见那半张黄牌还在,刚刚过世的那人名字赫然圈着红色的圆圈。这时汉子就把道士的话告诉给了里正,里正呆了半晌。对汉子说:“赶紧带我去找那道长。”

在一僻静处寻得道士正在打坐,里正赶忙上前行礼道:“道爷,此阴司文件里注的人都会非病即死的吗?”道士缓缓说道:“阎王断你三更死,何人敢留到五更呢?”里正急问道:“可有解救之法?”道士看了看里正:“解救?解救何人啊?”里正说道:“内人的名字也在黄牌之上,恳请道爷解救。”

道士沉吟了一下,对里正说:“你先回去,明天晚上亥时在土地祠等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第二天晚上,里正约了那汉子早早就去了土地祠,戌时一过突然外面刮起的怪风,呜呜的甚是吓人,里正二人缩在土地祠内供桌下面大气也不敢出。嗞抝一声土地祠的破门开了,进来两个人,里正从桌围下面窥见来人脚上穿的是戏台上面人穿的那种厚底朝靴,只听其中一人瓮声瓮气的说:“土地,我是来给你送公文的。”接着另外一个人尖声尖气的说:“由于土地你的疏忽,让村民看到了黄牌泄露的天机,判官老爷很是生气,希望这次你不能再马虎了事了。”“还有,这段时候生无常现的是道士模样在你地界巡察,你可小心为妙。”说完从怀里掏出黄牌,不小心一失手落在地上,里正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地上的黄牌跟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落款也是“阴律司”,具体的没看到,就看见一双不像人手的手捡起来了。只听来人对着黄牌吹了一口气,黄牌就着了,不一会儿就烧成的灰烬丢在地上。二人这才离去。

过了亥时,外面风小了许多,外面又进来一人,进门看了看,嘴里嘀咕道:“怎么还没来?”里正二人听出是那道士,赶忙从供桌下面爬出来,跪在道士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无常老爷救命,无常老爷救命.道士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叫我什么?从哪儿知道我是无常的?”里正赶忙答道:“老爷莫怪,是刚才有两位阴差大人跟土地爷办差时说的,小的们听到了。还望老爷搭救。”道士叹了口气,说:“唉,你们来早了。也怪牛头马面二差饶舌多嘴,泄露了我的行踪。”“你们暂且起来。”二人不肯,一个劲地哀求道士救命。道士说:“再不起来,我就不管了。”

二人这才站起身来。道士对里正说道“我来呢,就是要跟土地爷商量你内子的事的,既然你们听到了,暂且站在一旁等我的消息。”说着道士朝上拱了拱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盘腿坐下如入定一般。过了大约大半柱香的时间,方才慢慢醒来。站起来对里正说:“尊妇人可以延寿七年,不过要九十九两银子。不要误会是给我的,这延寿之事,阎罗殿管得非常严格,必须要疏通下面层层关系才有可能改动既定的寿命。”里正迟疑片刻一咬牙说:“好,九十九就九十九。”然后又说:“无常老爷,我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怎么办呢。?”道士说:“能拿出多少来?”里正说:“能拿六十两。”道士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我跟办事的还有些交情,你先凑齐八十两来,还有的过了原来的死期必须给清,不然将前功尽弃了。”里正忙不得地答应下来。道士说:“事成之前万万不可在外面透露半个字,不然也是劳而无功的。”里正无不应允。

里正凑齐银两给了道士,每日在家里焚香磕头祈求皇天后土、观音大士、元始天尊、阎王爷、判官到土地再到过往神灵、一百单八将保佑,只要他能想到的都念叨个遍了。终于熬过黄牌上的死期日子,里正老婆果真安然无恙。里正一家大喜过望,赶忙又把剩余的银两给了道士送了过去,还备了祭品拜谢土地爷,自然不在话下了。

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四里八乡的人都来求道士治病延寿,道士俨然成了救命的菩萨。

可有一桩就是赵铁嘴判了命不久矣的人,道士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予以延寿的。他说:“你赵铁嘴铁断了的生死,我要是帮着延寿了,你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不可断了朋友的财路。”

人一忙就忘了时日,一晃过了几个月,道士的名声越来越大,求助的人也越来越远。

这一天来了一顶小轿,来到镇上打听道士的住处。现在人人都知道道士在崔家祠堂,来人顺着大道就找到了道士,说明来意。原来是县城盐商大户翁老爷的娘病了,请到府院的大夫也没能医治,病情日渐沉重,听说道士神通广大特地派人来请。道士本不肯去县上,让翁府把人送过来瞧,翁府来人说老太太实在经不住车马劳顿,还望道爷慈悲去一趟县上,轿子也来了。诊金自然优厚得吓人。赵铁嘴在旁边也劝道:“道兄慈悲,救人一命,功德无量。”然后凑着道士的耳边说道:“盐商家的银子比我们看过的盐还要多吧。”道士点点头,坐上小轿就去了县城。

进了县里的城门就有几个差人模样地迎着,一直到了一座大门内,随即大门就关上了。随行那人一撩轿帘,说:“道爷请。”

道士下轿看看四周都是衙役打扮的差人,心里一惊,问道:“怎么进了衙门?”随行的人说:“我家老爷正在跟县太爷说事,县太爷想见识一下道爷您的仙风道骨,就把你给请到这儿来了。”

道士说:“我平生最恼与官府交往,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随行人冷笑一声:“哼,这里是你要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来呀,给我锁了。”上来几个衙役抖铁链就把道士锁了。

这时升堂鼓响起,衙役们操起水火无情棍高喊着“威武”,只见大堂公案后坐着一位官员惊堂木一拍,喝道:“带犯人。”衙役把道士押在了堂上,大喝一声:“跪。”道士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县太爷问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道士答道:“小的姓曹,法号叫一机。”

“问你俗家名字。”

“曹德才。”

“哪里人氏?”

“小人是淮安府曹家集人。”

“你几岁出家?出家又在哪座道观?师从何人?”

“小的出家在牛头山一座小观,师傅叫通勤。”

“听说你是生无常,能通阴阳续生死,是真的吗?”

“老爷容禀,这些都是江湖混饭的伎俩而已。”

“哼,大胆的神棍竟敢巧舌如簧,赶紧招出你如何冒充神灵行骗乡里的。如有一句假话让你尝尝老爷的刑具是不是吃素的。”

衙役随即喊道:“威武,威武。”

曹道士赶紧冲上磕头,:“大人。实在冤枉啊。小的并无行骗,确实是给乡邻看病解难的啊。”

县太爷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证人上堂。”

只见赵铁嘴和昌源里正从偏房来到了堂上,冲上磕头。县太爷让他们起来回话。赵铁嘴就把几个月来昌源镇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里正又把那晚在土地祠看到听到的景象说了一遍。

县太爷问道:“你可听到土地爷说话?”

里正回答:“没有。但确实听到有两人来送什么公文。”

县太爷被他气笑了,:“好你个糊涂蛋。今天就让你见见牛头马面。”说完叫了一声带证人,只见外面走进来两个叫花子,手上还拎着厚底朝靴。

原来那晚的牛头马面就是道士雇的这两个叫花子装扮的。后来道士的名声越来越大,叫花子又去跟道士要钱,数目越来越大,道士自然不肯了,而且还威吓要找人解决了两个叫花子。两个叫花子听了一商量就到县里把道士给申告了。

县太爷派人到昌源镇暗中寻访多位当事人,还有赵铁嘴,了解到道士跟赵铁嘴换过给人家的推卦笔录,而且赵铁嘴断了不能活的,道士就坚决不给延寿。几下里对起来,判断道士就是骗子无疑。又怕他真有些法术,明着捉拿会打草惊蛇半路跑了,这才假装盐商请他治病用轿子抬来。

道士在铁证面前再也无从抵赖,只好招供认罪。

按:阴司拘人,何用什么纸牌?即使用了什么公文,怎么可能焚烧不尽留给阳世人看呢?用银续命更是愚人迷信妖人迷惑,那些相信妖人幻术的人,有鉴于此,应警惕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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