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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黄宗英老师她曾说自己只是普通的角

来源:堂鼓 时间:202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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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12月14日3时28分,我国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作家,曾获上海第七届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的黄宗英在沪逝世,享年95岁。

相关链接:痛别!黄宗英今晨逝世,这些美丽的影像我们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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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东方网曾授权发布“口述上海”系列丛书中的精彩稿件,该丛书由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现代上海研究中心编纂,其中有一篇黄宗英口述文章——《黄宗英:“角色的种子”》。今天,小红再次分享这篇文章,以此缅怀黄宗英老师。

△黄宗英(右)在电影《家》中饰演梅表姐 

原标题为:黄宗英:“角色的种子”

口述:黄宗英

采访:陆其国王岚

时间:年7月12日

地点:医院

黄宗英,生于年。原籍浙江,生于北京。

年起,先后在上海国华剧社、北平南北剧社任演员,参加进步话剧演出并主演喜剧《甜姐儿》等。建国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拍摄《家》、《聂耳》、《为孩子们祝福》、《花轿泪》等影片,并创作电影剧本《平凡的事业》、《你追我赶》(与他人合坐)、《六十代第一春》等。凭在《乌鸦与麻雀》中饰演的余小瑛一角,在年文化部~年优秀影片评奖中获个人一等奖。曾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是中国作协第四届理事、中国影协理事、名誉理事、国际笔会会员、全国文联青年委员会委员。

宗英老师,医院来采访您,打扰您了。

我身体不太好,话说多了累,时间不长不要紧。

我们就少占您一些时间吧。您能对我们说一下对自己的定位吗?

“角色的种子”这就是我对自己的定位,那就是普通。

年初春您曾写过:当人生中遇到悲苦、挫折、危难时,我思忖:直面人生的苦难是艺术家可遇不可求的“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得饱饱的”可以强化认识社会的广度、深度和力度。而人生中喜悦、爱情、友谊、亲情是艺术的营养钵。这话是您对人生的清醒洞察,也是对您的从艺之路的深刻憬悟。

谢谢你们对我的理解。

您经历过那么多雨雪冰霜,风狂雷暴,我们很想听您讲讲您的人生经历。但您身体这样虚弱,我们又不忍心……

那我就简单的讲一讲吧。

我于年7月13日出生在北京,祖籍是浙江瑞安,年随父移家青岛,在那里读过小学。年,父亲去世后,便随母亲去天津投亲,上学,并就读南开中学。年初秋,接到我大哥黄宗江的来信后,我听从他的召唤来到上海。从此,先后在上海职业剧团、同华剧社、北平南北剧社担任演员,并因主演喜剧《甜姐儿》而开始知名。

您是哪一年开始成为电影演员的?

年。

您从影后,曾先后主演过《追》、《幸福狂想曲》、《丽人行》等影片,您参与拍摄的影片《乌鸦与麻雀》曾在年于文化部—年优秀影片评奖中荣获一等奖。

是的。建国以后,我就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那是年5月,同中央电影领导部门派出的钟敬之等,会同夏衍、于伶随军进入上海,在上海军管会领导下,对留在上海的党员电影工作者徐韬等,接管了国民党在上海的中央电影企业公司总管理处及摄影场、中国电影制片厂、上海实验电影工场等机构。

接管任务完成以后呢?

之后由夏衍负责,立即着手进行上海电影制片厂的筹建工作。原在上海的进步电影工作者首先加入了工作。以后又配备了一些干部。年11月,上海电影制片厂成立,由于伶任厂长,钟敬之任副厂长,陈白尘任艺术委员会主任,我和阿丹也成为了上影厂演员。

进厂后又拍了哪些电影?

我在影片《为了孩子们祝福》、《家》等片中出演角色。

您在影片《家》中塑造的梅表姐这一形象太出色了,几乎成了银幕经典形象。

观众认可我演的角色,那是我最大的安慰。我在拍那部电影前,曾反复阅读原著,揣摩角色的心理。加之我对巴老笔下的梅表姐身处的时代,有一定的认识,这些都给我成功塑造梅表姐带来了很大帮助。

您在《家》中扮演的梅表姐让人难忘,这是否和您出身旧式大家庭有关?

不是绝对因素,但也不排斥有一定的影响。当然,最实在的原因,是巴老小说中梅表姐写得好是最大原因。这给我的银幕塑造创造了良好的基础。

△黄宗英(右)与徐凤祥 

进入年代,您开始把自己作为一颗“角色的种子”的重心,开始移向文学创作这块土地的吧?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我开始了文学创作。首先我深入农村生活,写报告文学。

解放后不久,您由演员变成了作家,是由于非常爱好写作,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想当作家而成为作家的。我只是有感而写。作家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生活的激流中,经受着火与冰的淬炼。和人民一起,切身感受到社会的暖与冷、欢乐与痛苦、幸福与苦难、光明与黑暗、美与丑……,这样才可能换来色浓墨饱的一支笔。那些伟大的作家,他们的作品能够打动读者,大都是在他们所生活的那个领域里,有了大量的切身的感觉材料,作用于他们的思维器官,驾驭着他们手中的笔,凭借一定的写作技巧,才写出作品来。年以后,我就是这样陆续写了《大雁情》、《橘》、《美丽的眼睛》、《小木屋》等作品。

这些作品都获得了国家级大奖。

这些作品先后荣获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

您还将报告文学《小木屋》改编,并作为主持人摄制成电视片。

是的。

您还出版了散文集《星》、《黄宗英报告文学选》等著作。

我只是个业余作家,写得不多。

能否由您口述,请人代笔?

我不会,也不习惯自己口述,请别人记。记录别人口述,那可是我的本职工作。

您今天虚弱的身体,是否和您以前多次上高原有关?

有关。

您曾三去西藏,最后一次去您已69岁了,为什么念念不忘高原?

那是年,为支持生态学家徐凤翔,使其不致因经费短缺而中断15年来对藏东南高原植被的考察,我再次进藏。作家好比一台电子计算机,能算出什么结果来,要看存进了怎样的信息。其敏锐度、其反映的深度和广度,不仅在于生活给他或她什么题材,更在于他或她长期储存了什么,想寻找什么。我的再次进藏,在我而言,就是我想寻找的内容。蘸着生命的水泉,我写作,水泉的源头在哪里,我说不准确。我只知道,哪里有水,哪里的人民才能活。当然,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流水唱歌。

在电视纪录片《森林女神》、《魂系高原》的拍摄中,您可以说把自己“豁”出去了!

说实话,对于高原反应后遗症,最初我并未引起应有的重视,不过那次进藏之前,我是有预防的,我只是觉得我是因为年纪太大才得这个病,如果当时不坐飞机而改走川藏公路可能会好一些,因为那样会有一个渐渐适应的过程,不像坐飞机,从海拔多米的北京,一下子直接进入到了米的海拔,接着又进入多米以上的高海拔,落差太大了。开始鼻子流血,接着手上皮肤变了颜色,由蔚蓝而变成宝蓝、翠蓝,直到蓝得像深阴丹士林布,最后,我忽然感到眼睛以下的脸部没了知觉,好象昏过去了吧。等我醒来,我还奇怪,眼前的摄影师为什么哭?女记者为什么哭?后来我才终于知道,我居然昏迷了两天!但尽管这样,我也不会打退堂鼓。前后都有高峰,往前走也不过五千多,往后退也是五千多,当然要往前走。

可高原反应太可怕了。

高原反应并不可怕,一个人为做一件值得做的事去受苦找累,是特幸福的。

△年《幸福狂想曲》剧照

您身上的这种精神,使我们想到了曾经和您相濡以沫的爱人,我国杰出的电影表演艺术家赵丹。中国只有一个赵丹,我们想听您说说赵丹,没有谁能够比您更了解赵丹,更能将赵丹说到位的人了。赵丹这位在中国电影史上杰出的表演艺术家,走得实在太早了。

赵丹只活了65岁。

粉碎“四人帮”后,赵丹一部电影都没演,就离开了热爱他的观众,这实在太遗憾了。

赵丹很想演周总理,很想演鲁迅,形象都做好了,而且真的形神兼备。但是结果却没能如愿。年秋,在北京电影制片厂,赵丹试演周恩来总理成功,却在某一深夜突然得到通知被撤换。我想,他体内的癌细胞就在彼时彼刻分裂的。他受到了太多的刺激和打击。

您曾经特地为赵丹写了电影剧本《闻一多》。

可是还是没能让赵丹演。《一盘没有下完的棋》还是不让他演。

我和阿丹一样,我们都珍惜生命,因为我们知道还有多少未圆的梦。我们都追求为而艺术献身,而不是为其他。当人生遇到悲苦、挫折、危难时,我思忖,直面人生的苦难是艺术家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得饱饱的”可以强化认识社会的广度、深度和力度。而人生中喜悦、爱情、友谊、亲情是艺术的营养体。所幸这些阿丹都体验到了。

不过想演的角色没让演,赵丹肯定不好受。

我同样不好受。我曾提起过,年赵丹应邀为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讲课。他不可能讲也无法回答自己为什么不演戏了。他离世后,我出现在海内外记者面前,都无一例外要求我回答,“四人帮”粉碎后,赵丹为什么不演戏?我能说什么呢?也许我只得说,遗憾,是艺术中最富于魅力的。赵丹竟然留下如此深沉的遗憾。

阿丹已经完全将自己融入了电影表演事业,不公平的人生,已经无端地剥夺了他宝贵的光阴。阿丹被“四人帮”在狱中关押了5年3个月,他坚持着活了下来,不就是等待着重上银幕这一天吗!

中国已经产生,并且还会产生十分出色的艺术家,举世无双的艺术家,远远超过赵丹的艺术家,但中国不可能再产生赵丹,赵丹只有一个!

“赵丹只有一个!”——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蕴藏着你们两位艺术家伉俪情深、心心相印,能请您简单讲讲和赵丹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吗?

这都缘于我和他对艺术的颖悟和追求。他们相识于年,当时我才22岁,赵丹32岁。但他已经是电影明星了。他是和导演陈鲤庭在朋友写字桌玻璃板下看到一张我的照片,当时他们正为电影《幸福狂想曲》找演员,他们指着说,他们要找的就是我这双眼睛。

听说他们立刻就调来了您演的处女作电影《追》,看后便将您“追”到了上海。

是的。随后我便和阿丹在《幸福狂想曲》中饰演一对银幕情侣。影片停机进行扫尾工作,我们将分手时,阿丹突然孩子似地对我说,“我不能离开你。我们不可能分开了,你应该是我的妻子!”于是,《幸福狂想曲》变成了“幸福进行曲”,我变成了他的妻子。我既然钟情于他永远天真的正义感和勇气,也就无悔于跟着他大起大落、久经折腾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三十载身为赵丹妻,敲打得我也就不仅仅是陪斗的了……我与赵丹自年1月1日结合在一起,没刊登结婚启事,没办喜酒;年轻时连照张合影也嫌俗气。我们绝对不是模范夫妻,是接连不断的大苦大难把我们冶炼、淬铸成天地佳偶。

宗英老师,你觉得自己一生中最难演出的角色是哪个?

难为赵丹妻,一生一世撂不下挑子。

继《幸福狂想曲》以后,您还拍摄了哪些电影?

又拍摄了电影《鸡鸣早看天》、《街头巷尾》、《丽人行》。自从走近阿丹,舞台与摄影棚占去了我大部分时间,家里还有小孩要我照顾。

上海解放前夕,曾由赵丹、陈白尘等人集体讨论,陈白尘执笔创作了电影《乌鸦与麻雀》,以迎接上海解放。赵丹在该片中饰演摊贩“小广播”,您饰演一个小官僚的姘妇。

上海解放后的年1月,《乌鸦与麻雀》在全国各大城市公映,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年,这部影片参加了解放后在北京举行的优秀影片评选。最初被评为二等奖,没想到周总理提出疑问:为什么《乌鸦与麻雀》不能获得一等奖呢?为什么不看到国统区的电影工作者是在什么条件下工作的呢?他们在反动派白色恐怖的高压下,拍摄出了揭露蒋家王朝末日的影片,我们认为是应该授予一等奖的。后来,大会决定电影《乌鸦与麻雀》改获一等奖。

您和赵丹一起拍戏、创作,创造了属于你们自己的欢乐和辉煌。后来您的人生角色,更多地已转移到作家的定位上,对家庭会有所影响的吧?

我主要写报告文学,而写报告文学的前提是,必须深入生活采访,那些年,我写报告文学,常常外出采访。孩子们说,你一走,爸爸就发脾气。我回家了,赵丹有意不理睬我,但也不说我什么。阿丹像个顽童,他从小喜欢玩魔术、演戏,还喜欢京戏。在家里,他和孩子们一起闹啊,唱啊,疯啊,在艺术面前,永远保持一颗难得的童心,那段日子是我们家最快乐的时候。

您的艺术生命旅程充满坎坷,岁月带给了您许多酸楚与磨难。

我真想把那部分经历永远抹去,像洗一盘磁带一样抹去,但它们总是自动地重复播放。然而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发出我的呐喊:用生命的秋天,去拥抱艺术的春天!

解放以后,您在电影事业上有没有丰收期?

年到年大跃进时期,好多演员都去拍记录片,那段时间共拍了41部所谓的艺术记录片[1],其中就有我年执笔的9本《上海英雄交响曲》,导演是汤晓丹、桑弧、蒋君超等,影片表现了上海工业战线的意气奋发和取得的伟大成果。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丰收期”。

应该算吧。对了,刚才我们偶然听护士小姐说,昨天您刚过了82岁生日。我们祝您身体早日康复,延年益寿。

谢谢。

注释:

[1]“在文艺工作方面我有过一个错误,就是提倡大拍艺术性纪录片。艺术性纪录片是可以拍的,但提倡太过也不行。我们提出年拍80部,结果下面就搞出部,其中就有粗制滥造、浪费劳动力、占用材料的,当然也有拍得好的”。——年6月周总理在《文艺工作者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

摘自《口述上海——电影往事》,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上海市现代上海研究中心编著

编辑:乔一萌、卫宜斐、安通

审稿:袁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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