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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影,我们都没变

来源:堂鼓 时间:2023/4/29

我和他认识七年了,今天他要结婚了...

四月的樱花很美,很巧,我的窗前正有一棵。初春的阳光透过枝叶和花朵密密麻麻的撒在站在窗前的我的脸上,有些刺眼。楼下传好友催促的声音“路星泽!你上楼换衣服怎么那么慢!”

我回过神来,转身下楼。好友正斜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车钥匙,冲我一笑“西装一穿,还挺好看”我也冲他打趣“哎呦?你们公司多少女生钦慕你呢,石总?”说完打开车门,坐进去。“别介,还是喊我石头吧!”边说边发动车子。

车里放着那首魏晨的《月光》,悠扬音乐和演唱人温柔的嗓音显得格外合适。石头目视前方嘴巴轻启“不然,你还是别去了。”我猜到他会这样说了,冲他一笑,但他说我眼睛里的苦涩已经埋藏不住。“为什么不去呢,他的婚礼我怎么能不参加...”石头似乎有点无奈,叹了口气就再也没有开口了。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人和物,回忆渐渐涌来。

年,我跟着母亲结束了北漂,回了老家。因为父亲的离开,母亲一人撑起这个家,因为高昂的学费,我只能上镇上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到现在我还记得入学那天母亲握着我的手说对不起。

当时的我和那个小镇格格不入,在学校里也是独自一人,只想着好好学习再带着母亲过上好生活。后来换了同桌,他就走进了我的世界。

“你好!班长,我是宋毅!”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他,大名人,半个学期就在篮球场上俘获了许多女孩子的心。我冲他点点头然后继续写手里的试卷。他有些不满的夺去“班长大人,你天天写这些试卷多枯燥啊,走!我带你玩去!

被抢走了卷子,我没好气的冲他喊“神经病啊!还给我!”说着就要去抢,奈何身高不够。好像是看着我的窘迫样子他开心的不得了,说“拿到了就还给你,拿不到就和我去玩!”我终于停下了动作,白了他一眼做回座位上又拿出一张试卷。他撇撇嘴离开,可是后来他还是每天都嚷嚷着让我陪他去玩,而我则是次次选择无视。

就这样我们一起升到了高二。

后来的某一天,我站在和他一起租住的小屋的窗前问他当年为什么一直想拉着我融入他的圈子,他环住我的腰说“因为你不打招呼闯进我的世界了,我怎么能不管”不过这是后话。

偏远的小镇子混混是少不了的,我每次也是有多远躲多远,可是那天因为要迟到了我走了小路,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一群蹲在巷口的小混混,本能告诉我要跑开,可是他们已经把我围住,想要勒索钱财。

当时我身上正放着母亲给人干活好几天才拿到的生活费,要是被抢走,那母亲就白受苦了。我摸了摸口袋,然后抢在他们之前一拳打在为首那人的脸上,可寡不敌众即使我奋起反抗也打不过十几个人。

我被打倒在地,拳脚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落下。我死死护住口袋,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们突然停了。撑着墙壁缓缓站起,看到他已经和那群人扭打在一起,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反应过来,拉着他就跑。

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干净,眼看校门就要关,脚底的冰却很不给面子的让我们滑了一跤,屁股着地,又疼又凉。值班的老师正好是我们班主任,看着我们脸上又是伤又是水的狼狈样子叹了口气就把我们放进去了。

上楼的时候他突然说“诶!这下你算是欠我一个人情了哦”我预感不妙,但还是问他“你想怎么做”他停下脚步贱兮兮的冲我笑“我去哪,你去哪。”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他替我打混混,我心存愧疚感激,也许只是他站在那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背上,像是他自身就散发光芒一样,所以气氛正好,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后来,我渐渐融入了他的圈子,他教我打篮球,玩游戏,不过每次他想逃课去网吧还是被我拦住了。但就算如此,我的成绩还是下降了。眼看就要高三,班主任找我谈了几次也不管用,只好去找了我的母亲......

那天我放学回家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我压着心里不好的预感喊了一声“妈。”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红,“今天你班主任来找我了”我心里咯噔一声,母亲红透了的眼眶溢出汩汩泪花,这个时候我已经不自觉地跪在了地上,我的膝盖摩擦着地板向母亲爬去,握住她的手“妈,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

第二天班主任就将我和宋毅调开了,我不知道班主任那天和我妈妈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初心是什么。所以宋毅想拉着我去找班主任求情的时候,我再一次拒绝了他,他当时的眼神有着难以置信和不知名的情绪在里面,而我都视若无睹。

高三依然如期到来,而我们自从那天后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话了,最多也就是我催他交作业然后他把空白的本子甩给我。看着他好像是放弃高考的样子,我心里没由来的的慌张。

一次下课我塞给他一张纸条:放学操场见,等你。

晚自习结束后我收拾完书包就去了操场,而他一如既往的因为作业被老师拉去谈人生。晚上的操场没几个人,我把书包扔到草坪上走在跑道上转圈,渐渐地操场上的几个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他不来了吗?

我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寂寥的影子旁出现了另一人。转头就迎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你是傻子吗?这么冷的天还在这站着等?”我冲他笑笑“我就知道”“什么?”他有点莫名其妙。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和他躺在操场上,也不管什么冷不冷的,就是想这样安安静静的。“你知道魏晨新出的歌?”我突然打破宁静,“恩...《月光》吗?”他问道。我冲他点点头,然后坐起来“想听吗”他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了想。

我不再看他的脸,而是看向天空的月亮,哼唱起来。

“月光你,来自孤独天际,皎洁沉寂美丽,知晓很多事情。想象你是浩瀚星空体,自转出的光影,洒落昼夜叹息...”

一首歌断断续续的唱完了,他的不停的鼓掌说不错,我顿了一会问他“我们考一个大学吧”,但是迟迟得不到回应,我转头看他。月光和操场的灯照在他脸上,与那天他站在楼梯口那次不一样,这次他没有散发光芒,只是他的眉眼间有着我许久不见的温软,然后他莞尔一笑。

“好啊。”

从那以后同学和老师都说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拼命的学习,上课也认真。原因只有我知道,这让我莫名的满足。

可是他临阵逃脱了。

我很生气,想找他,想骂他,可是自己算的上他的谁呢。后来看他的动态,好像和我在一个城市里创业。但是我们谁也没找谁。

再见到他时,是我大学的新生聚会结束后,我走在海边,他就凑巧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喝了酒的我拉着他一直问为什么。

为什么临阵逃脱,为什么放弃约定,为什么要离开我.....说的话越来越矫情,他突然抱住我,“阿泽,对不起,但我不可能和你考上一个学校的,所以我干脆到这里工作,然后......和你一直在一起。”

听到这我有点蒙,他松开怀抱揉揉我的头“要不要听听我的《月光》?”

然后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一起租了一个小屋,窗前那棵樱花树是我最喜欢的,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出门,我去上学,他去上班,那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年,也仅仅是一年。

第二年的春天,樱花渐渐盛开。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不由自主的冷战。最后一次他抱着我躺在床上喘气,然后说

“我们分手吧”

明明是春天,但是我却出奇的冷,比那年在操场上等他冷多了。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他父母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逼着他找个女孩子结婚。而他工作的地方有一位女生,一直喜欢他。我再也没有说话。

我们那晚久违的相拥而眠,心里却不是以前那样的幸福。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房间里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那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要失去他了。我疯狂的打他的电话,去他上班的地方找他,但是看到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我的世界开始崩塌,回家后手机突兀的响起,我以为是他,激动的接起,耳边传来的确是母亲病逝的噩耗。瞬间,我的世界彻底碎了,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

哧的刹车声拉回我的思绪,石头提醒我到婚礼现场了。

我拉开车门向那对新人走去,郎才女貌,新娘挽着他的臂弯笑的格外幸福,我走到他面前:“新婚快乐”

到了新郎新娘给对方唱首歌的环节,他却看着我,唱了《月光》。

“突然很想,抚摸你,亲吻你,拥抱你,因为我懂,你也孤寂,月光里,现实里,回忆里,穿破琉璃,人与人、心与心、变换成割手玻璃。躺着的,行走地,对不起...”

婚礼结束后,我像是发了疯似的逃走了。石头在后面喊我,我也充耳不闻,漫无目的的跑着,等我回过神来竟然跑到了那片海。我自嘲的笑笑。

你看,这里还是没有变。

海水没过了我的腰际,但是我没有停下,然后海水涌入我的鼻腔,灌进我的口腔。我终于还是哭了。好咸,眼泪和海水都好咸。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上一次这样是你和我分手几天吧。

眼前突然出现了18岁的宋毅,我努力,他张开双臂然后抱住我。

你看,我们也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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