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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选年度ldquo最受读者喜

来源:堂鼓 时间:2022/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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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背景

成立于年的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是世界上最忠实、最成功的民间口传文学的保护者、传承者之一。仅如《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国家卷本、县卷本等,搜集、整理的故事总量高达28万余篇、10亿余字,远高于全世界民间故事存量的总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于年创立的《民间文学》杂志,是中国故事创作的先行者、开拓者,数十年来引领着我国故事文化的前进方向;该杂志社于年开始举办的中国故事节系列故事会,历经十年辉煌,搭建起全国优秀故事作者讲好中国故事的创作与演说平台;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故事委员会是讲好新时代中国好故事的倡导者、引领者——而今,来自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的专业力量,与全国故事界同仁一道,共唱颂歌,共捧鲜花,迎接一个光荣时刻,迎接万里挑一的“年度中国好故事”诞生。

投票说明

为了深入贯彻习总书记关于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指示精神,全面落实党的十九大关于努力创作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人民群众喜爱的优秀文艺作品的文化工作目标,进一步加大中国故事出人才、出精品的力度,充分调动中国故事作者努力创作符合时代潮流的优秀作品的积极性,中国故事委员会研究决定,从年起举办“年度中国好故事”发布活动。

年度中国好故事所有入选作品,经初审、复审与终审三轮审读,目前有6篇作品候选年度中国好故事发布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年度最受读者喜爱的中国好故事”。根据活动方案,将对这6篇作品进行网络投票,根据投票和专家终审给分结果,最终确定1篇“年度最受读者喜爱的中国好故事”。

投票时间:即日起至年12月28日止

《踩生》

江苏童树梅

周日一大早,张蓝成接到爸的“蓝成,马上回家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蓝成说:“我中午有事哩……”

那头的爸已生硬地堵住了他的话头:“你能有什么大事?哼,无非吃喝应酬,我这有正儿巴经的大事,懂不懂?再说也不耽误你中午吃喝的,快回来!”爸说着撂了电话。

张蓝成一听傻眼了,爸也太厉害了,一下子猜中了中午的事,还真是吃喝,不过是比较重要的吃喝。上周自个刚刚升任单位一把手,这不,有好多朋友闹着要祝贺,今天中午说好了一位来头很大的老板摆庆贺酒,并且这位大老板还请了好多重量级的人物作陪,更重要的是,那大老板暗示了:有礼物赠送。

但老爸从来说一不二,不回去的话只怕会引发他的雷霆之怒,自个虽说已三十好几的人了,但依旧怕他,这个成天黑着脸的老头!好在老家离这并不算远,很快就能回来,行,回乡下去。

驾车一回到老家小院,第一眼就看到院子内捆着一只鸭子,不用说是妈买下款待自个的。这时妈已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说:“蓝成,你高升了吧?”

张蓝成一愣,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妈一撇嘴:“听人说的呗,现在是网络时代,早就有人从网上知道你高升的消息了,蓝成,你可给咱家挣大光了,妈可高兴了。”

张蓝成听了也很高兴,正要假谦虚两句,屋内老爸不咸不淡地开腔了:“这有什么,这只说明组织上暂时信任你而已,干得好干不好还得看以后的表现哩。”

张蓝成满腔的喜悦一下子被浇了个透心凉,这老头,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话吗?记忆中老爸他露出笑容的次数,只怕一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时、结婚时……

这时爸已站起身,背着手说:“你升官了,无论怎么说总归是好事,所以今天急着叫你回来办三件事,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重要,不能拖。走,先办第一件事,感谢李老师去。”

妈在一旁叫了起来:“我说老头子,蓝成回家一口水还没喝哩,你让他歇一会成不成?”

爸往外走着头也不回,腔调铁硬:“不成,把这三件事抓紧办了,你儿子还要赶回城里喝不要钱的酒哩。”

爸把“不要钱的酒”这五个字说得很重,张蓝成知道爸在讽刺自个,偷偷苦笑一声,忙迈步跟了上去。

爸口中的李老师是全村乃至全乡最有名的老师,看了一肚子古书,为人师表人人尊敬。这时爸问道:“蓝成,你知道为什么要感谢李老师吗?”

张蓝成说:“因为李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呗。”

爸一边往前不急不慢地走,一边说:“也不全是这样,更重要的原因是,你出生时就是人家李老师踩生的,现在你升官了,当然要感谢他了,因为你升官也有他的功劳哩,他是你一辈子的恩人。”

张蓝成一听可就在肚子里暗笑了,感谢老师是应该的,可要说是因为踩生,那就有点迷信了。家乡一直以来就有踩生的风俗,所谓踩生,就是谁家有小孩出生前,这家人请来最尊贵的人,在产妇产下孩子的前一刻象征性地跨进产房一下,这样一来孩子的一生就会象这位贵人一样大富大贵、一生平安。

想不到家乡现在还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太落后了。

张蓝成正想着,前面的爸忽然停了下来,猝不及防间张蓝成差点撞上爸。张蓝成说:“爸,怎么不走了?”

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说:“你总不能空着手看老师吧?”

张蓝成忙说:“当然不能了,我这就到商店里买些东西。”

张蓝成说着就朝路边一家小商店跑,爸在后面紧跟了一句:“你都升官了,车上没有现成的烟啊酒的吗?还花那钱?”

张蓝成本能地回了一句:“哪有啊,我又不抽烟的,”话一出口就知道上当了,爸这是在考验自个,如果车上随时有烟酒,那一定是人家送的了。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爸一脸狡黠的笑。这老头。

张蓝成并没有买多少昂贵的礼物,也就来块钱的水果、点心,爸说表个心意就行了,谁还在乎个吃喝。在李老师家坐下后,精神分外焕发的李老师笑呵呵地说:“蓝成,不瞒你说,我踩生了好多人家,除了你,并没有大富大贵的,但也没有作奸犯科的,他们逢年过节都来看望我哩,我走在路上,个个尊敬我,我心里这高兴劲没法说,人啊,就活的一张脸。蓝成,听说你升官了,我们全村人都为你高兴哩,尤其是我这个踩生人更是自豪,要是你犯错误的话,我这老脸可就丢大了,只怕全村男女老少都不拿正眼瞧我哩,哈哈。”

张蓝成听这话刺耳,但还是讪笑了几句,好在只寒喧了几句,爸就告辞出来了。

出来后爸说:“走,办第二件事去。”

张蓝成问道:“什么事啊爸?”

爸脚步分外轻松,声调里也透出股快活,说:“给人家踩生去,脚步快点,快到点了——不是我,是你。”

张蓝成一听吓了一跳:“我给人家踩生?”

爸不容置疑地点点头,说:“完全对,现在你是个贵人喽,人家当然要找你沾沾喜气了。看到院子内的鸭子了吗?就是人家昨天送来的,这事可不作兴回绝,就象你们当官的一样,吃人家的嘴短呗。”

张蓝成住了脚,迟疑地说:“我去行吗?我现在大小是个领导了,可不能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爸一听把眼瞪起来了:“这叫迷信吗?这叫民俗好不好?还领导哩,狗屁不通!听着,给人家踩生那得是多大的荣耀,不仅是你的,也是我们全家的,你一定得给我踩好了!”

爸说到最后声色俱厉起来,吓得张蓝成忙不迭地答应了。

当父子二医院时,生孩子的那家早就翘首盼望了。张蓝成连忙一脚踏进产房的门槛,内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新生命诞生了!

张蓝成忙退出来,那家人早就满面春风地围上来,口中感谢不尽,说:“蓝成,我家宝宝将来一定跟你一样有大出息,贵人踩生,一生富贵。”

张蓝成忙说:“宝宝一生平安,一定比我还有出息,恭喜恭喜!”

那家人一听笑得更加合不拢嘴了,说:“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说着不由分说地递过一个大红包。

张蓝成哪里肯收,可人家非要给,说这是规矩,那架势明显的不收不行。慌得张蓝成没法了,回头看爸求助,谁知爸别过脸,一声不吭。

爸这是什么意思嘛,收还是不收呢?张蓝成忽然福至心灵,大声说:“这样好了,红包我收下,但我作为小孩的长辈,第一次见面,一定得给他一个见面礼,所以嘛,这红包就算是我给小宝宝的见面礼了,这也是咱家乡的规矩,是不是?”

张蓝成这一说,再加之他态度坚决,人家就没法再推让了,说:“蓝成,想不到你都进城做大官了,还这么厚道,你官一定会越做越大的。”

医院时,张蓝成偷偷看到爸的黑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显然对张蓝成的做法很是满意,然后爸有意无意地说道:“蓝成,你以前退过红包吗?退还红包的感觉怎么样?”

张蓝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爷子,说话又夹枪夹棒的了。想了想,他郑重说道:“退还红包的感觉嘛,真的很好,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好象战胜了自个似的。爸,第三件事是什么?时间不早了,我急着回城哩。”

爸一听神色有点严肃起来,说:“第三件事,跟我看望严老乡长去。”

张蓝成当然知道严老乡长了,他是本村第一位做大干部的,一直做到本乡的乡长,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谁知要退休的人了前不久却翻了船,原因是收了人家的礼。幸亏收的不多,他又积极配合组织调查,并及时退赃,最终结果是撤销职务、通报批评,提前退休回家。

现在来见严老乡长干什么?是看人家的笑话吗?

在严老乡长的院墙外爸停住了脚,然后示意张蓝成隔着院墙的花墙看进去,张蓝成一眼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只见严老乡长如秋后的丝瓜子,满面憔悴、精神萎顿地瘫坐在藤椅内,眼珠子半天也不转一下,好象大病了一场。

爸轻声说:“蓝成,严老乡长都有点神智不清了,你知道为什么这样吗?”

张蓝成心痛不已,说:“我知道,临老了被查办,心里憋屈呗……”

爸摇摇头,说:“不,被查办的打击虽大,但还不至于使他变成这样,实际上看在他多年来还算为大伙做了点事的份上,大伙早就原谅他了,毕竟他也受到了惩罚。使他送了大半条老命的是,因为他曾踩过两次生。”

张蓝成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知道爸有话要说,只见爸字字用力说道:“他做乡长时,曾为一个小孩踩过生,谁知那小孩长大后前些日子却因偷东西被抓了,然后小孩的爸妈开始指桑骂槐地骂严老乡长,说就是因为严老乡长是个贪官,他踩生的人才会贪财。严老乡长无言以对,一下子病倒了,可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爸神色痛苦起来,喘口粗气,又说:“你应该听说过我们村的一个村干部贪污拆迁款、上级配套资金上百万的大案吧?这案子影响太大了,本来不关严老乡长的事,谁知那村干部的家人恶气没法出,又恨严老乡长不肯出面找人疏通关系,最后竟把恶气撒到可怜的严老乡长身上,一家人涌到严老乡长家跳大神似地破口大骂,他们骂他的原因只有一个!”

张蓝成气都喘不过来了,胆怯地说:“是……是因为当年这个村干部出生时也是严老乡长踩生的吗?”

爸重重点下头:“正是。他们骂道,就是你姓严的贪官踩生的,我们家人才坐了大牢,你姓严的怎么不坐大牢?枪毙才好哩。这话太恶毒了,严老乡长再也撑不住,当场吐一口血,仰面就倒。”

爸最后说:“蓝成,踩生不是小事,你今天为人家小孩踩了生,从此你一辈子就得对得起人家小孩,责任重大啊!你看现在李老师何等风光,而严老乡长又是何等凄凉!我们倒不是求你富贵,但求一生走正道,一生平安就行了,要不然,我和你妈这两张老脸就保不住了。”

张蓝成怔怔地听着,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了,正是那位大老板打来的,不用说是催吃饭的。张蓝成接了电话,不等对方开腔,便语调低沉但分外坚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去了,为什么?我在老家踩生哩,从此后我得为人家小孩、为我爸妈、为全村人负责,担子太重,我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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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三个愿望》

北京李杨

1.我想要只牧羊犬

王大强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原本很幸福,可上天往往不愿让一个人一直幸福下去。在王大强三十七岁那年,一系列变故让他的幸福彻底消失了。

首先是他的女儿欣欣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渐冻症”。这是一种无法医治的绝症,得这种病的人,会逐渐失去行动能力,直到呼吸衰竭而死。欣欣才十四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要一点一点枯萎,想到这,王大强的心都快碎了。

但这还没完。欣欣得病后,过不了苦日子的妻子看着欣欣的病一天天严重,并且王大强也已身无分文,无力医治女儿的病,最终熬不住,递给王大强一纸离婚协议书,抹着眼泪离开了。

经过这样的打击,三十七岁的王大强头发花白了,心也快成灰了。他想到过死,这是他面对未来最轻松的一种选择。但看着得病之后还不忘侍弄花草,妈妈走后竟然反过来安慰他的欣欣,王大强放弃了死的念头。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王大强,你的女儿虽然得了绝症,但对于未来的生活还充满着热情,你就是不想活,也得先把她送走!在这之前,你要用尽你的所有去保护她,让她走好人生旅程!

为了给欣欣治病,王大强把房子卖了,和欣欣搬到了棚户区。他又找了一份晚上给人卸货的活儿,每天干到凌晨三点,回家睡一大觉,这样就可以在白天照顾欣欣了。他经常用轮椅把欣欣推出棚户区那狭长弯曲的胡同,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他希望欣欣能多经历一些人生的美好。

欣欣非常乐观懂事,但她越是这样,王大强的心越酸痛。十四岁,本该是叛逆的年龄,但苦难却让欣欣过早地懂事成熟了。直到得病的一年后,欣欣才第一次跟王大强耍起了孩子气。她说想养一只狗,并且非要一只德国牧羊犬不可。

女孩喜欢宠物,本不是什么不讲理的要求,但王大强却犯了难。因为王大强一问才知道,一只小牧羊犬至少两千块,并且牧羊犬食量还很大,相当于这个家里又多了一口人要养活。这对于王大强来说,相当于又给肩上的担子里放了块大石头。王大强给欣欣做工作,说买只小狮子狗,可一向听话的女儿却撒起了泼,说什么也不同意。

王大强想,女儿得病之后,就跟自己提过这一个要求,自己苦点累点无所谓,女儿开心就行。最终,王大强让步了,他给女儿买了一只小牧羊犬。这只小牧羊犬花去了欣欣半个月的医药费,这些钱王大强要多卸几十吨的货物才能挣回来。

欣欣给狗取名叫贝贝。欣欣很喜欢贝贝,但她的行动已经迟缓无力,所以给贝贝喂食洗澡的事也落在了王大强身上。欣欣笑着对王大强说,不好意思,又给你找了一个拖累。王大强无奈地笑着摇头叹气。他没有表现出感伤,他也从欣欣那里学到了乐观。

大概是王大强照顾贝贝比较多,贝贝跟王大强很亲。当贝贝长成一条威武的大狗时,它在每天的凌晨三点,也就是王大强下班的时候,都会蹲在胡同口等王大强,然后陪王大强走过那幽暗狭长曲折的棚户区胡同。欣欣对王大强说,贝贝学会了用爪子拧开门把手,每天晚上三点之前都会自己开门奔出去迎接你。王大强听了心里满是感动和幸福,他还觉得有这样一条有情有义的狗陪在欣欣身边,自己也会更心安。

2.我想要台电脑

除了养狗,欣欣还喜欢读书。王大强给欣欣买了不少书,希望女儿能更快乐,通过阅读感知到更广大的世界。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欣欣现在已经很难自主行走,但王大强发现,欣欣仍然每天都坚持读书,而且读的很快很急,好像急切地要从书中寻找什么。王大强想,女儿面对残忍的现实,心里一定有很大的苦闷和彷徨,怎么面对这些,这是自己给不出答案的,欣欣或许是在书中寻找答案吧。

欣欣十六岁生日的前几天,突然有点儿难为情地对王大强说:“爸爸,你能不能给我买一台电脑做生日礼物?”

王大强挣的钱基本上和欣欣的医药费以及父女俩的生活费相抵,他现在真的没钱去买电脑。可女儿的要求过分吗?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玩电脑?并且,网络能够让欣欣接触到一个比书籍更广大的世界,或许它能解开欣欣心里的结,让她更快乐。想到这,王大强没来得及想怎么弄来钱,就一口答应了欣欣。

生日这天,欣欣用上了电脑。王大强对欣欣说,这个月生意好,老板一高兴,发了两千块奖金。事实上,钱是王大强献血老板奖励的。

自从买了电脑之后,欣欣常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天。王大强看到,女儿有了电脑之后,精神状态果然好多了,脸上经常泛起笑容,这让王大强心里暖暖的,他最盼的就是女儿能开心。

3.我想要个妈妈

十七岁时,欣欣已经不能行走,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王大强额头上的皱纹也一天比一天深重。这天,欣欣拉住王大强的手,对王大强说,这么多年来,其实她还一直有一个愿望没有对王大强说,那是她心里最大的愿望。

王大强说:“欣欣你说,无论这愿望是什么,爸爸都会帮你实现。”

欣欣说:“我最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有一个妈妈!”

王大强听了欣欣的愿望,马上就怔住了。那个女人自从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王大强早就想过,不要说没有女人会跟他来受苦,就算有,他也不要,因为他要把自己后半辈子全部用来保护欣欣,欣欣不需要一个后妈。但听了欣欣的话,王大强才猛然意识到,这些年来,欣欣最缺少的,就是母爱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句歌词——“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想到这,王大强突然觉得欣欣好可怜。他松开欣欣的手,背过脸去,走到窗前,抹了一把眼泪,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实现欣欣的愿望。

欣欣没有再提这件事,王大强也没有再提,不过这件事总像一根刺扎在王大强心里。直到有一天,王大强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一个叫刘芳的女人写来的。信上说,她在网上看到了欣欣的故事,欣欣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妈妈来爱她。刘芳看到帖子后很感动。她离婚了,也没有孩子,四十岁,正是当欣欣妈妈的岁数,她希望能来到欣欣的身边,弥补欣欣的遗憾,像一个妈妈一样关爱她,哪怕只有几天。

为了实现欣欣的心愿,王大强回信请刘芳过来。王大强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很有爱心,和欣欣的性子也很合得来。能遇到这样的人,算是欣欣的福气。

刘芳在王大强家附近住下,每天过来照顾欣欣,陪欣欣聊天。刘芳原本和王大强约定照顾欣欣半个月。但半个月之后,欣欣和刘芳都表示,舍不得离开对方,希望两人再相处一段时间。

刘芳对欣欣很好,对王大强也很照顾。王大强慢慢对刘芳也有了一些了解,原来刘芳之前有过两段不幸的婚姻。第一次是因为男方出轨,第二次是因为她被诊断为绝症,男方害怕负担治疗的费用,于是提出了离婚。但离婚后刘芳才发现,自己得的并不是绝症,而是诊断出了差错。刘芳说,这之后,她更加体会到,婚姻中,对方的人品是最重要的。

一晃三个月就快过去,这时的欣欣已经起不来床,甚至说话都很费劲了。王大强和刘芳都守在欣欣身边照顾欣欣。王大强预感到,女儿的日子恐怕已经不多了。王大强的心在滴血。

这天,王大强看到欣欣突然流下了眼泪。王大强赶紧握住女儿的手,问女儿怎么了。

欣欣说,她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王大强说,我和刘阿姨都在你的身边,你还有什么愿望,爸爸帮你实现。

欣欣吃力地说道:“刘阿姨人这么好,我想让刘阿姨成为我真正的妈妈,我想看到你们的婚礼!”

王大强怔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4.实现你的愿望

欣欣的病情恶化很快,几天之后,她再也讲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了。“我想让刘阿姨成为我真正的妈妈!”成了她的最后一个愿望。

这天,刘芳把王大强叫到一边,对王大强说,她想帮欣欣实现最后的愿望,做欣欣的妈妈。另外,她也真心实意地想做王大强的妻子。

王大强听后吃了一惊,他对刘芳说,跟我只会受苦,我给不了你幸福。

刘芳说:“我跟你说过了,我看重的是人品。我不需要享清福。你是一个善良、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你一起照顾欣欣,一起度过后半辈子。我觉得这就是幸福。”

王大强眼圈有点儿红了,他点了点头。

婚礼很简单,在家举行,只邀请了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参加。王大强和刘芳喝过交杯酒之后,轮椅上的欣欣虽然不能说话,但脸上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这时,刘芳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她跟大家说,这是欣欣在半个月前跟她说的一段话,当时欣欣让她记下,并让她在爸爸妈妈的婚礼上念给爸爸听。

刘芳念了起来,纸条上写道:

“爸爸,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忧虑,那就是怕你过得不好!几年前,我之所以要你买贝贝,是因为咱家这段胡同晚上又黑又长,我担心你晚上独自在胡同里走不安全,才跟你要牧羊犬,为的就是训练它保护你。除此之外,我还怕,我走之后,你的生活失去了重心,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我怎么也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于是就求你买来电脑,希望能在网上找到办法。我把我的故事发到网上,妈妈看到后对我说,她被我们父女感动了,并且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能让你担负起新的责任。她说她很想见见善良的我,也很想见见善良的你。妈妈来之后,我发现她人真好,并且她对你的印象也很好,于是我就希望你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爸爸,从今天起,妈妈就成为你的妻子了,你可要担负起责任,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还要好好生活下去,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好妈妈啊!”

听完这段话,客人们都流下了眼泪,王大强也已泣不成声。王大强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欣欣一共跟他提过三个要求,竟然全是为了保护他。他觉得,欣欣的身体虽然逐渐封冻,但心灵却一直在散发着热量,这世界上如果有天使的话,那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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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调新腔一声雷》

浙江王鑫鸳

一、邀约

老爷子张全雷从街头回家,就看见院门外站着两个人。前面一个人他认识,非但没招呼,反而掉头往外走。

这人是专程等在门口找张全雷的,见状急忙招呼:“老爷子别走,我有好事等着您呢!”“鲁馆长,你那好事我知道,我不想报还不成?”

来人是县里的文化馆长老鲁。他已经来找过张全雷多次,让他申报“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张全雷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师承唱南山老调的艺人刘大嘎子,在本省各县巡回演出,所到之处很受欢迎。后来回到家乡秦县,南山老调也是极为流行,本地有个俗语是这样说的:“旱天雷一声,遍地撒甘霖。”这个“旱天雷”讲的就是张全雷唱腔阳刚,外号:旱天雷。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南山老调就没人听了,大家喜欢的是流行歌曲。张全雷就这样消沉下去,成了一个普通老头。这一年省里让申报非遗项目,老鲁就想起了南山老调,这是个古老的地方戏种,古书都有记载,但没写出发源地。到了现代,南山老调的传人就剩张全雷一个了,何不就以秦县为发源地申报上去呢?没想到,张全雷竟然完全不配合,说什么老调现在根本没人听,报了也白报。老鲁就三番五次上门劝说,张全雷来了个惹不起躲得起,整个白天都在街面上逛,不回家了。

鲁馆长拦住张全雷:“您倒是听我说完啊,这回不是申报非遗的事儿,是省电视台下来一个黄导演,来咱们县选拔节目,还点名要听南山老调,选上有机会上省春晚。”张全雷一脸抵触:“这玩意早就没人愿意听了,咱就别白费劲了。”

鲁馆长微微一笑,侧身介绍一同来的人,是个漂亮女孩子:“这位姓唐,唐苇。估计你在电视上也看见过,她说要跟您合作节目。”

唐苇?张全雷一愣,这是近年很火的歌手啊,怎么来这儿了?

唐苇笑着说:“不知道您看过中央台的《叮咯咙咚呛》没有,讲究传统艺术和现代音乐相结合。我擅长现代流行唱法,您会南山老调,咱们可以合作一个节目,进省春晚表演,如果反响好,说不定还能进央视。老调经过电视这么一推广,说不定就火了呢。如果听任老调这样子自生自灭下去,您真忍心让这门艺术从此消失?”

至于上电视,张全雷还真无所谓,可唐苇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如果老调在自己手上失传,将来归天都无颜面见各位祖师爷啊。想了想,他说:“我可以去参加选拔,不过不会跟你合作。老调加上流行歌曲,成了什么样子!”

唐苇还要再说,鲁馆长悄悄向她摆了摆手。

张全雷拿出手机给徒弟张铮打电话,要他配合自己演出。张铮七岁就跟着张全雷学老调,可学会却不愿意上台,去省城鼓捣起摇滚乐了。这也难怪,人家唱一场摇滚收费可不低,怎么会唱这老掉牙的东西呢。

张全雷把事情一说,张铮却一点不给面子:“我说师父,就老调这种淘汰的东西,也想上省春晚?快别听他们瞎忽悠了。我现在忙着演出呢,就不回去了。”张全雷这个气,自己无儿无女的,一向把他当儿子看啊。气归气,还得组织人马上台,他带着鲁馆长,挨家挨户动员起了老兄弟。这一路走过去五六家,家家都摇头,为啥?年纪太大了。

好在鲁馆长苦口婆心,说了一通文化传承的大道理,又保证只表演二十分钟,不是全本戏,这才把班子立起来。可到最后,发现拉二胡的戚老爷子已经仙逝,这可怎么办呢?鲁馆长一咬牙:“二胡我包了!。”

第二天,张老爷子带着他的南山老调班子,到县宾馆报名选拔。他带着老伙计们进了报名现场,抬眼一看桌子后面的黄导演,发现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脸就变了,他粗声粗气说了这么一句:“这节目,我不报名了!”说着就往外走。

二、恩怨

张全雷回到家还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等他把气喘匀了,鲁馆长才问:“我说老爷子,您这八字都写了一撇半了,怎么又不唱了?”

张全雷没言语,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笏板来。所谓笏板,是过去官员上朝时,手里拿的玉板。这块笏板自然不是真家伙,而是唱戏的道具,木头做的,而且只有一半。只见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汉字,又不是如今的常用字。

他把半截笏板给大家看:“这块板子,是我们南山老调的祖师爷一代代传下来的,上面是用工尺谱标注的南山老调的七种唱腔。本来有十四种,可记着另外七种唱腔的半截笏板,就在刚才那个黄导演手里,她叫黄巧莺,算起来是我的师妹!”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南山老调的戏班班主刘大嘎子年事已高,就想把记录着十四种唱腔的笏板,传给两个徒弟中的一个。两个徒弟,一个是擅长唱阳刚唱腔的“旱天雷”张全雷,一个是音调婉转的黄巧莺。这十四种唱腔,两徒弟每人只会其中两三种,故此,两人都想得到笏板。

张全雷早就对黄巧莺暗生情愫,就想把笏板让给师妹黄巧莺,自己要是再娶她为妻,不就是美事儿一桩吗?于是他故意推让。其实刘大嘎子本想把笏板传给张全雷的,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就说这事儿先放一放。

不料当晚,戏班所住的茅屋就起了火,张全雷急忙带人灭火,等把火灭了,发现师父连烧伤带惊吓,已经归天,而载有工尺谱的笏板只剩下半块,另外半块不见了。奇怪的是,黄巧莺也不见了,自始至终没见她出来救火。后来戏班散了,张全雷也就回了秦县老家。

鲁馆长问:“您是说,黄巧莺放了火、然后趁乱抢走了笏板?为何笏板是半块呢?”

张全雷摇摇头:“那时候‘十年动乱’啊,很难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以她的个性,想必不会干出这种事的,但如果心里没鬼,为何这么多年不向我说一声?其实我不愿申报非遗,就是因为笏板我只有一半,严格来说,并不是南山老调的传承人。”

鲁馆长又问:“那我们何不当面去问黄导演,问出当年事情发生的真相?”

张全雷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她有她的难言之隐吧。我宁可选择忘掉这件事,永远不再见她。这次选拔,我不参加了。”

鲁馆长有些明白了,看来老爷子对小师妹旧情未泯啊,他是怕揭起当年伤疤,毁了小师妹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事已至此,鲁馆长只好起身告辞。他没走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张全雷打开门,就见一个动作干练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正是导演黄巧莺!黄巧莺看一眼故意背转身的张全雷,说道:“师兄,还记得我吗?”张全雷冷冷地说:“当然记得,黄大导演,来我这寒舍,有何贵干?”

黄巧莺欲言又止,忽然心一横,道:“我是来下战书的,明天上午十点,在县宾馆的院子里,我们比赛唱老调!你赢了,我的半截笏板就在外面车上放着,立刻拿给你;我赢了,你的笏板归我!实不相瞒,我老家是郑县,有了整块笏板,我就是传承人,我们郑县就可以申报南山老调的非遗项目!”

张全雷还没说话呢,鲁馆长竟又返回来了:“这怎么行,本来这南山老调就是我们秦县的嘛。”

话音刚落,想不到张全雷自己把那半截笏板交出来了:“笏板现在就给你,但是当

年……唉,我只希望,不要再看到你。”鲁馆长这个急,可又不好拦。

黄巧莺没料到张全雷会来这么一手,稍一犹豫,她又开了腔:“这算什么!我要赢得光明正大,不是施舍。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南山老调推荐上省春晚!”

这个筹码可不小,不由得张全雷不动心。鲁馆长察言观色,就将那半块笏板拿回来,说:“我替老爷子答应你,明天赛场见。只是这个胜负怎么评判呢?”

黄巧莺说:“明天面对面搭两个台子,咱们唱两场,哪边台子吸引人多,就哪边胜!”说完掉头就走。

等黄巧莺出了门,鲁馆长和一帮老兄弟都劝起了张全雷,无论如何不能输。

三、胜负

快十点了,张全雷带人到了县宾馆,此时唐苇也来了。院中面对面搭起两个台子,这就叫对台戏。昨晚,县电视台播了这则新闻,所以十里八村的来了不少人。张全雷搭眼一瞅,场子空着一大半,基本都是老年人,连中年人都不多,年轻人更是屈指可数。他不由叹了口气,对鲁馆长说:“你看,现在的人是真不愿意听老调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鲁馆长使开了激将法:“老爷子,您真愿意输给黄巧莺?这么多年,您的名望在咱们秦县,那是响当当的。”

张全雷摇摇头:“我都这岁数了,哪还看重这个虚名。再说,输给她也不算什么。”黄巧莺闻听就过来说了一嗓子:“你真的不想知道当年着火的真相?只要你赢了我,我就一句不拉地讲给你听!”

张全雷还是摇头:“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什么坏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想知道。”看着意志消沉的张全雷,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位老人走过来,握住了张全雷的手:“旱天雷!我记得你,我是你的铁杆戏迷啊,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你唱一场戏!”这么一说,好多老年人都围过来,用亲切的话语,来问候这位当年的偶像。

一时间,张全雷的心热了,血活了,腰不疼腿也不酸了!对啊,不为胜负,也要为戏迷们痛痛快快地唱一回:“好!咱们就一决胜负!”

双方登台,开始准备,这时一辆轿车驶进了院子,从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老年人,摆开一把折凳,坐下看起来。

正式开演了,首先是张全雷这边开嗓,锣鼓未动,粗犷的吼声先起:

太行山中条山都是大山,

红褂子绿裤子都是衣衫。

黄河长渭河短,流过潼关,

唱一回老调说的都是咱——

要不怎么说是旱天雷呢,声音一出来就是高八度,让在场的观众听得神情震撼。词儿也好,是那么接地气动人心,就像在寒冬吃了碗麻辣烫,那叫一个爽!

唱完一瞅台下,真不错,几乎所有人都挤到这边了,黄晓莺那边几乎没有人。可他一个念头没转完,对面就传来甜美婉转的歌声:

风儿吹,月亮转,

东岸转到西岸边。

男人出门快一年,

女人泪眼两弯弯——

别看黄晓莺年纪也不小了,可嗓音还是那么脆亮,观众仿佛三伏天吃了根脆萝卜。更重要的是,她的曲调虽然也是南山老调,但和张全雷的不同,几乎没在秦县出现过,故此老戏迷们听着格外新鲜,大都涌到了她这边。反倒是那位西装老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偏不倚,同时观摩两场演出。

上半场结束,搭戏的老秦先泄了气:“老张啊,人家那边人太多了,我们认输吧。”张全雷一脸怒容:“我们南山老调的祖师爷传下来一句话,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看戏,就要唱下去,这就是戏魂!既然开了唱,可以输,但不可以退!”

鲁馆长一挑大拇指:“这才是老艺术家的范儿!依我看,我们虽然观众少,可都是真正的戏迷,这些人不可辜负。”

这时,唐苇转过来了,说:“老爷子,要不这样,我把我的现代流行唱法揉进去,咱们合作一把。年轻人就爱听这个,如果把他们拉过来,也许还能赢。”

张全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老调还是老调吗?”反倒是一帮老兄弟来劝他:“反正是输定了,还不如让年轻人折腾一回呢。”张全雷半天没说话,鲁馆长赶紧张罗:“大家预备着,认真配合唐老师!”

下半场开始,两边台子几乎同时开演。张全雷这边,唐苇带有乐队,一上来就玩疯了,架子鼓一通猛敲,接着是电吉他,唐苇如一泓清泉开了嗓:

飞鸟、鲜花、万物众生一样。

共生、共享、时间空气阳光——

张全雷接着开吼老调:

麦青了,又黄了,

天黑了,又亮了——

这下可新鲜了,老年人们先是一愣,然后喝起了彩,这玩意儿透着新鲜!接着附近的年轻人都循着响动赶来了,流行乐加老调,那叫一个嗨!

四、合作

比赛结束,喜气洋洋的鲁馆长找上了黄晓莺:“我们赢了,你该兑现诺言了。”黄晓莺似笑非笑:“上半场可是我赢,下半场你们就是赢了,也是平手。”

一帮老伙计都嚷起来:“你算算总人数,两场加起来,我们观众多……”他们还要再说,被张全雷挡住了:“是我们输了。南山老调,不该跟流行歌曲这么混搭,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各位祖师爷啊。”说着,他当先就走,鲁馆长一帮人只好也散了。

张全雷回到家就拿出那半块笏板,赶往宾馆,他想把笏板给黄晓莺。可黄晓莺不在宾馆,一打听,居然是跟鲁馆长一道坐车走了。

鲁馆长怎么跟黄晓莺搅到一起了?他到底是哪头的啊?张全雷暗暗摇头。这时,唐苇陪着一位老者走过来,老者正是方才台下坐的那位西装老人。

唐苇首先介绍:“这位是台商宋老,最喜欢听南山老调,听完刚才那一场,他成了老爷子您的忠实粉丝了。”宋老握住了张全雷的手,说:“我本来是大陆人,后来搬到台湾经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听南山老调,现在有了经济能力,就想把这个剧种救活,发扬光大下去。可回来才知道,几乎没有人会唱了,就是能唱,年轻人也不爱听。如果老调在人们心里死了,那么花多少钱也救不活的。就在我灰心丧气之时,一个朋友邀请我看你们的老调比赛,你们的表演感染了我,南山老调还没有死,传统艺术的根还在!所以,我想在秦县建立音乐学校,老调班就由您授课!”

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啊。张全雷激动地握住了宋老的手:“谢谢您,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南山老调要想活过来,就要从娃娃抓起。”

唐苇见状趁热打铁:“老调班想找学员,没宣传可不行,我看您就跟我合作吧。其实,老调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原生音乐,流行乐就是从这个土壤上生长出来的。您刚才有没有觉得,老调混搭摇滚乐,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观众变得更加爱听?”别看张全雷接触现代音乐不多,但这个道理是懂的,当下哈哈一笑:“行,我就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啦。”

张全雷带着老调班子,又叫上鲁馆长拉二胡,和唐苇排出了新节目,然后制作出作品小样,送到了省电视台,很快就批准了。黄晓莺是负责筛选节目的特邀导演,但唐苇直接给了总导演,由于她本身就是很红的歌星,所以不需选拔,直接就到省城进行春晚节目的排练了。

五、争执

住进省城宾馆后,张全雷打电话给徒弟张铮。他说自己将在省春晚上演出,在哪里排练,现在住哪里。张铮听了艳羡不已,说他也感觉国家在大力扶持中国传统文化,老调也许真能获得新生。

排练地点在省电视台的排练厅,一共两次。第一次排练完毕,张全雷就去找黄晓莺,他想把自己那半块笏板给她。这事儿透着奇怪,为什么黄晓莺赢了比赛,却不来拿笏板呢?可连找带打听,他愣是没找到。

该最后一次彩排了,张全雷到了排练厅,却没看见唐苇。正奇怪,唐苇的“张老爷子,很抱歉,我不想跟道德有缺陷的人合作。”张全雷都蒙了,自己道德有缺陷?他百思不解,只好带着老兄弟们回宾馆再说。刚进大厅,就看见张铮正等着他呢。张铮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是黄晓莺那半块笏板!

张铮压低声音说:“你们排练的时候,我也进了排练厅,见你们正忙着就没打招呼。角落里还有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黄导,快结束的时候,黄导提前退场,开着车离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开着,掉下一个包,我捡起来一看,包里就放着这半块笏板!我知道您想得到它,就拿来了。”

张全雷冷冷地问:“门口有保安,你是怎么进排练厅的?”张铮说:“我说我是您的徒弟,一起来排练的。”

张全雷明白了,一定是张铮捡包的一幕被摄像头拍到了,黄晓莺发现丢了包立刻找保安,保安就告诉她捡包人是自己的徒弟,她一定以为是自己指使的。可为什么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是唐苇,而不是黄晓莺?

张铮喜形于色,对张全雷说:“师父,加上您那半块笏板,我们就会十四种唱腔了。说实话,我是被你们的混搭节目震撼了,既然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咱们师徒自己排个节目报送央视的《叮咯咙咚呛》,保证一举成名!”

张全雷怒道:“住口!人家掉包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为何不立刻还给她?这就是偷!立刻给我送回去。”张铮哀求道:“师父,不瞒您说,我在省城混得也不太好,有时候半个月都接不到活儿。我太想成名了,您就帮我一回吧!再说,师爷本来就想传给您,您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张全雷满脸沉痛:“你师爷并没有亲口说要传给我,这笏板不能算我的。而且,我还把我的半块输了,你立刻跟我去见唐苇,再由她把整块笏板还给黄晓莺!”张铮一把抢过半块笏板,转身就往外走:“您不要我要,不要误了我的前程!”

忽然,他听到身后咔嚓一声,急回头,才发现张全雷摔碎一个茶杯,把尖利的茬口对准了眼睛:“我张全雷瞎了眼,收了这么个逆徒,留着这双眼睛有何用!”张铮本是孤儿,经张全雷收留还授了艺,感情胜过父子,见状急忙去抢,手忙脚乱间,划破了张全雷的眼皮,血顿时就出来了。这下,张铮终于服软了:“师父,我跟您去还不成吗?”

张全雷打电话给唐苇,首先道歉自己的管教不严,然后说要还上两块笏板。唐苇听了很感动,说这事儿是黄导告诉她的,不该没弄明白就冤枉好人。接着又说,电视台总导演批评她了,要她赶紧和张全雷他们进行最后一次排练,时间很紧了。

张全雷带着张铮和鲁馆长、老伙计等人到了排练厅,却没见着黄晓莺。唐苇说,黄导交待了,笏板先由张全雷拿着,以后见面再交,她现在来不了,张全雷只好和唐苇排练,由张铮负责拉二胡。

六、梦圆

省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终于开始了,还是现场直播。张全雷稳稳心神,上了台。在五颜六色的射灯下,张全雷开嗓了:“伙计们,操家伙——”这一唱,他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又回到了年轻的旱天雷时代。

随即,唐苇的流行唱腔切了进来,加上老调班子和现代乐队的联合配乐,汇成一场音乐盛宴,把台下的人听得如醉如痴。

蓦然,歌声在二胡的呜咽声中结束,台下一片沉寂。张全雷有些懵,演砸了吗?忽然,台下上千人自发起立,响起了雷鸣的掌声。老泪纵横中,他看着台下,忽然在观众席上看到了黄晓莺。

张全雷急忙返回后台,准备从后门出去,向黄晓莺问个清楚。这时门一开,黄晓莺和台商宋老,以及鲁馆长走了进来。

黄晓莺激动地说:“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演出的节目收视率同时段全国第一,好多人在网上纷纷发问,这南山老调配上流行音乐为什么这么好听,都说要学习呢!还有,我刚刚接到《叮咯咙咚呛》栏目组的电话,要你们参加节目选拔!”

好消息接踵而来,张全雷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他拿出那两个半块笏板说:“我输给了你,你怎么不来拿呢?”黄晓莺还没说话呢,鲁馆长哈哈笑起来。他说:“老爷子,您误会了,她跟您比赛,不是为笏板而来,而是为了让宋老看看,老调没有死。因为您太消沉,连非遗都不愿意申请,所以,那天您退出选拔后,我就出了个馊点子,让黄导激一激您。其实您从排练到演出,她都在暗中看着,不出来见面,是怕您分心。”

宋老也笑了:“邀请我来看老调的朋友,正是黄导。开办音乐学校,也是她的提议。至于这两块笏板,她让我跟你商议,能不能捐给音乐学校永久收藏,这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活化石,这里面,藏着中华民族的魂啊。”

张全雷连连点头,忽又转脸问鲁馆长:“那,咱们县的非遗申报怎么办?”鲁馆长笑了:“那天我跟黄导去了郑县,商量过了,就用郑县和秦县的名义联合申报!”

张全雷感慨万千,这时他问黄晓莺:“那,着火的事儿,你该说说了吧?”

黄晓莺说:“那天我就想告诉你,可鲁馆长不让,要我用这个筹码激你出山。说穿了其实很简单,火是一帮叫嚷着破‘四旧’的‘造反派’放的,还要抢笏板,我拼命争抢,结果笏板断为两截,一截落在师父床边,一截被他们抢走了。我追赶出好几里,却被打晕了,医院。我出了院,戏班子都散了,也找不到你们了。后来我遇上台商宋老,发现他购买过半截笏板,正是被抢走的下半块。他知道来龙去脉后,竟把笏板还给了我。直到今年年初,我才打听到你这个‘旱天雷’在秦县,这不就找来了。”

“我回到家乡,就改回本名张全雷了,除了老熟人都不知道我的艺名,难怪你找不到。这么多年,你成家了吗?”张全雷小心地问。黄晓莺的脸有些发红,轻声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就收养了姓唐的一家的女孩,就是唐苇。”张全雷看一眼女歌手唐苇,这才明白,她为何无巧不巧地和鲁馆长邀约自己,为何黄巧莺的笏板丢失她会发脾气。张全雷的脸忽然也有点红:“其实,我也没成过家……”

两人的对话越说越低,别人当然听不到。此刻,大家正看电视上重播方才的节目,只见意气风发的老艺人和年轻歌手同台飙歌,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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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白娘子外传》

浙江徐永革

话说白素贞和小青赶到金山寺向法海要求归还许仙,法海以人妖殊途为由拒绝归还。白素贞和小青一怒之下水漫金山,不料法海用袈裟罩住金山寺。瞬间,狂风逆袭,海水倒流,镇江城内一片汪洋,就在白素贞和小青法力使尽时,一根禅杖狠狠地砸在了白素贞的背上,白素贞猝不及防,腹内神丹被打得吐了出来掉入汪洋,法力尽失的她和小青被逆袭狂风吹得天各一方······

阿婆心善泥潭救白蛇人心险恶娘娘屡遭险

海水退去,满目疮痍,十里之内,少见生灵。倒于淤泥之中的白素贞已显出原形,她艰难地蠕动了下身子,微弱地喊了二声官人,四周空旷无声。又喊几声小青,依然无人作答。白素贞虽然有千年道行,但身怀有甲,与法海缠斗又耗尽元神,法力尽失,想想官人被囚禁黑屋,小青又生死不明,一股怨气涌上,晕了过去。

娘娘醒来时已躺在矮屋之中,墙面虽然破败,身下倒铺着厚厚的干草,她想幻化成人形,可连试二次都没反应。这时,门外有个声音传来“夏阿婆,听说你捡了条大白蛇,家中粮食都被冲走了,这条白蛇可够你吃二天了。”

娘娘这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被门外这个夏阿婆逮了,看来,自己没死在法海之手,倒要死在这凡夫俗子之手了。没想到夏阿婆的声音传来“瞎说,我老婆子接生不杀生,白蛇是条命,怎么可以吃它呢!”话音一落,一个衣衫褴褛手拿草药的阿婆推门进了屋。不用说,这就是夏阿婆。

夏阿婆走到干草边蹲了下来,将手中的草药细心地敷在白蛇的伤处“白蛇呀白蛇,老婆子知道你长这么大不容易,以后就和老婆子做个伴吧!”说着,夏阿婆站起身,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啥也没找到。她叹了口气,拿了只碗出了门。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脑袋探了探,见没人,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个人,他看到干草上的白蛇,喜出望外,掏出个袋子,拿过门边的一根棍子,然后蹲下身,颤抖着手用棍子将白蛇装入袋中,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那么大的白蛇,卖给药店,估计可得二两银子”。原来这家伙是个小偷,来偷蛇的。白娘子想施法赶走这个小偷,可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根本无处发力,只好干着急。就在此时,夏阿婆捧了个碗从外面回来,一见有人偷蛇,边喊边抓了根棍子要和小偷拼命。那小偷本是临村小混混,还是夏阿婆给接的生,不敢和夏阿婆动粗,忙扔下袋子,顺势推了夏阿婆一把,夺门而逃。

夏阿婆被推了个趔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鲜血直流,她顾不得擦去血迹,忙不迭地松开袋子,见白蛇还在袋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阿婆刚将白蛇放回干草上,门外响起了个公鸭嗓子“有喘气的吗?”夏阿婆抬头一看,是东街贾老虿,忙起身招呼。那贾老虿鼻子里哼了声“夏阿婆,上月你儿子在我这借了二斗米,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现在你儿子被大水冲走了,这米账可不能赖呀!”

“贾大善人,你再宽限我老婆子一段时间,我儿子的账,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你一个孤老婆子,拿什么还呀?再说了,我如果宽限时日,万一你二腿一伸走了,我不成冤大头了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贾老虿根本不顾张阿婆的苦苦哀求,他朝干草上的白蛇看了眼“要不这样吧,用这白蛇抵账。”

夏阿婆一听“扑通”跪在地上哀求说“贾大善人呀,我老婆子孤苦伶仃,身边除了老鼠也没个活物,你就让它留在这里和我做个伴吧!”

贾老虿可不管张阿婆愿不愿意,顾自将白蛇弄进袋子,临走还丢下也句“便宜你了!”然后拎着白蛇喜滋滋地回到府上,吩咐下人将抓到的一只夜猫杀了,晚上用夜猫炖白蛇,也叫“龙虎斗”,晚上他要好好享用这龙虎大餐。

遭天谴娘娘四面楚歌扣木盆阿婆再救白素贞

夕阳西下,村上已有炊烟袅袅升起,贾府厨房磨刀霍霍,下人阿福手持尖刀解开捆在袋子上的绳子,刚要探手去抓,袋口突然猛张,一张血盆大口迎面扑来,阿福猝不及防,吓得扔掉袋子返身就跑,也就跑了三四步路,身后并没声音,阿福壮着胆子停下脚步,返转去看袋子内的白蛇,咦!白蛇不见了。原来,装在袋内的白蛇体力已有所恢复,张开血盆大口吓退了阿福,然后顺窗游出,恰巧窗下是条环城之河,白蛇当即隐于水下逃过了一劫。

入夜,白蛇从周家河水下探出头来,见四下无人,便上了岸。此时的白蛇法力恢复了些,一阵轻烟飘过,白蛇恢复了人形,成了娘娘白素贞。

白素贞心潮起伏,自己千年道行,失了内丹被凡夫俗子欺负,要想找法海报仇救回相公,必须先回大海寻回内丹。想到这里,白素贞打算返回大海。突然一个天雷打下“咔”一声,白素贞边上的大树被劈掉了一半。白素贞猛一激凌,不好,自己作法水漫金山,违反了天条,现在又没了内丹,是个妖身,看来要遭天谴了。

天雷不断地在身边炸响,白素贞左躲右闪狼狈之极,慌乱之中,见前方有一座茅屋,里面有女人凄厉地喊叫着。白素贞也顾不了许多,朝茅屋跑去。刚到门口,天雷打下,白素贞踉跄倒地。眼见天谴难逃,门开了,夏阿婆端着木盆出来倒水,她是来帮人接生的,见白素贞倒于雨水之中,忙跑过来施救,她将手中的木盆翻了个面,罩在白素贞的头上遮挡雨水,嘿!怪了,雷停了。原来,妇女生产之物,神鬼不侵,夏阿婆无意之中救下了遭天谴的白素贞。也就是那个时候起,镇江留下了一个传统,凡箍桶匠给东家箍好木盆,都要漆成红色,以避鬼神。

夏阿婆扶起白素贞进了屋,床上刚生产完的产妇撑起身子说“阿婆,这还有碗稀粥,让这姑娘喝了吧,看她的样子,好像也有身孕了。”

夏阿婆叹了口气“唉,现在这家就剩你和刚出生的宝宝了,也不容易,让这姑娘先休息下,等会我带她去我家好了。”

“阿婆,这姑娘身子虚,估计是饿的,你就让她喝了吧,我家灶边的小罐子里还有些粮食,就别担心了。”

话已至此,夏阿婆拿过那碗稀粥喂进了白素贞的口中,不一会,白素贞缓过了气来。她虽失去内丹,但毕竟是仙家之体,不一会便行动自如了。白素贞虽然被夏阿婆救过一次,但当时是蛇身,根本不知道具体地址,这次交谈中,白素贞得知夏阿婆的居住的村落叫“夏家门”,是产妇莲儿的远房表姑,前几日涨洪水,莲儿的家人被冲走了,所以来帮忙接生。唉!以后这娘俩可这么活呀!听到这里,白素贞心里一阵愧疚;自己为了救相公,违反天条水漫金山,没想到给平民百姓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作孽呀!

忙碌了一个晚上,虚弱的莲儿早已睡去,夏阿婆连打了几个哈欠后也趴着睡着了,白素贞偷偷起了身,见东方天已微明,当即化作一阵清风到了一座山下,见岩石上刻有“南山”二字,忙进山采了些草药,赶回莲儿家进行煎熬,一来一去也就化了一柱香的时间。待小孩的啼哭惊醒了莲儿和夏阿婆时,白素贞已熬制好了草药,莲儿虽然搞不清白素贞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弄来草药熬制,但心里对这个姑娘十分信任,喝下药汤后,顿觉神清气爽奶水充足,小孩允了奶水后,不哭不闹了。莲儿觉得神奇,就向白素贞询问这是啥汤药?白素贞毫无保留地将这方子告诉了莲儿。从那天起,镇江就多出了一个产妇养生催奶水的方子,直到现在,镇江的中医馆都有这方子,据说就是白娘娘留下来的。

娘娘幻术戏耍贾老虿石桥踞猛虎永震不义徒

因为要照顾产妇,夏阿婆也没回家,她打开灶边的罐子看了看,里面啥也没有,这才想到,莲儿是为了让白素贞喝那碗粥,才骗自己说罐子里有米,其实,家中已经掏不出任何吃的东西了。正为难着,见脚边有一老鼠洞,边散落这几粒粮食,她大喜过望,找了根树枝,趴着身子在老鼠洞里扒拉起了粮食,不一会,还真扒拉出了一小把的粮食。原来,莲儿家本有许多老鼠,白素贞本是蛇仙所化,而蛇则是老鼠的天敌,白素贞倒了莲儿家后,那些老鼠便逃了个精光,这才遗留了这些粮食。

白素贞和莲儿开始并不知道夏阿婆在干啥?当二碗热气腾腾的稀粥端出厨房时,二人明白了,莲儿开始抽泣。白素贞打算帮助这二个好心的人儿。也许是祸不单行,门外那个讨厌的公鸭嗓子再次响起“莲儿在家呢,你吃吃睡睡好舒服呀!前几天你丈夫向我借的五两银子可是到期了,也该还我了。”

来者正是贾老虿,旁边还站着耀武扬威的下人阿福。莲儿起身说“贾老爷,我家相公借的可是一两银子呀!这么变成五两了呢?”

贾老虿嘿嘿一声奸笑“利生利,一两变五两很正常,你要是今天不还,明天就是六两了,明天要是再还不出,那我就拿人抵债,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厨房里的夏阿婆听到声音出来帮着求饶“贾大善人,你就行行好,放过莲儿吧!她刚生了孩子。”

贾老虿一看到夏阿婆,火气更大了“好哇!你欠我家粮食,用条白蛇糊弄我,结果白蛇跑了,我啥也没得到,我可告诉你,这粮食也是利滚利,还五斗,如果还不上,就用你家的房子和门前的那块土地抵账。”

这时,白素贞从门外进来。这贾老虿一看到白素贞,口水就下来了,一脸猥琐地喊着“小娘子,你可真是美艳绝伦,怎么在这里受苦呢?不如跟老爷我去享福啊!”

白素贞冷冷地看了眼贾老虿,问“她们欠你多少银子呀?”

“小娘子,莫非你要替她们还账不成?”贾老虿边问边伸出手,想去摸白素贞的脸蛋。没想到白素贞用手一指,他伸出的手不但没摸到白素贞的脸,反而狠狠地一巴掌掴到了阿福的脸上。那阿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也不由自主地一巴掌甩到了贾老虿的脸上。贾老虿莫名其妙被下人扇了个耳刮子,那肯罢休,抡起手又打了阿福一个耳光。那阿福的手也不听使唤了,又一巴掌扇到了贾老虿的脸上······

一连扇了七八下,贾老虿知道碰到高人了,连忙讨饶。白素贞这才解了法术。然后朝门角落一指“你们不是来要账的么?那里有二锭金子,足够还账了。”

贾老虿朝门角落一看,哈哈,果然有二大锭金子,忙乐呵呵地捡起来,在嘴里咬了口,见二道黄黄的牙印,知道确真无疑,这才带着阿福乐颠颠地往家走。

到了家,贾老虿脑子里全是白素贞漂亮的样子,他问阿福“莲儿家那个白衣服的姑娘漂亮吗?”

“老爷,漂亮!”

“莲儿漂亮吗?”贾老虿又问。

“老爷,漂亮!”

贾老虿奸笑着附在阿福的耳边说“晚上你多带几个人,将莲儿和那白衣姑娘绑了,卖到窑子去,肯定还能值二大锭金子。”说着,乐滋滋地从衣袖里掏刚才的那二锭金子,可掏出来一看,脸都气歪了,这那是什么金子呀?分明是二大陀狗屎呀!自己咬过的牙印还在狗屎上留着呢!贾老虿顿感嘴巴里一股酸臭,喉咙里黏糊糊的玩意翻江倒海地往外涌。过了好一会,贾老虿缓过了神来,好哇!那白衣女子是个变戏法的,竟敢用狗屎骗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贾老虿当即让阿福找来人手,提着棍棒去莲儿家算账。

石桥是到莲儿家的必经之路,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到石桥时,桥上一声吼叫,贾老虿一伙朝桥上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那石桥上竟然趴着一只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也怪了,这路上行人不少,其他人过桥时,好像都没看到猛虎,镇定自如地走了过桥,而贾老虿一伙想过桥,那猛虎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过桥了。贾老虿回家后,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了,他的老婆和小妾席卷了家财跑了,没多久,这个作恶多端的贾老虿掉进了河里淹死了。从此之后,那座桥被人称为了“虎踞桥”,这个地名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据说,善良的人走过此桥,万事大顺。心术不正的人走过此桥,会东窗事发遭到报应。

小青送内丹姐妹重相逢避涂炭甘愿被压雷峰塔

白素贞用法术惩治了贾老虿后,那日发现夏阿婆蹲在门外抹着眼泪在烧纸,这才想起,自己水漫金山已经七天了,也就是说;阿婆和莲儿的亲人都到了头七。白素贞走上前去柔声安慰说“阿婆,别难过了。”

夏阿婆抬头看了看白素贞“我的老头子呀!活着的时候待我可好了,儿子也孝顺,可没想到哇,他爷俩扔下我先走了,就剩我这老婆子孤零零地活受罪喔!”

听了这哀怨的话,白素贞觉得鼻子酸酸的;自己和法海斗法,遭难的是百姓,是自己连累了这些无辜的人呀!

伤感的白素贞站了起来,她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这个善良的阿婆,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阿婆一个人好好地呆一会儿,和阴阳两隔的亲人说说话。她离开了夏阿婆,漫无目的在路边徘徊着,突然,空中传来了一个脆脆的声音“姐姐,是你么”?

白素贞抬头一看,大喜过望,空中落下的正是小青。

原来,那天斗法,小青被法海打得显出了原形,遁入大海才逃过一劫,遍体鳞伤的小青已经无法恢复人形,又怕被法海撞见,只能在入夜时分才出洞寻找白素贞。前日晚,小青见一处地方有霞光溢出,钻入地下挖出了那霞光四溢的宝物,竟是白素贞的内丹,于是,她借用内丹治好了伤,恢复了法力才赶来寻找白素贞。那个内丹被挖出的地方,冒出了珍珠般的泉水,被人称为了“珍珠泉。”

小青将内丹还给了姐姐,白素贞吞下后,顿时又恢复了仙体,失去的法力又回来了。

白素贞让小青去南山找个地方安身,自己白天陪伴莲儿和夏阿婆,晚上到南山和小青一起修炼,相信用不了多久,姐妹联手,定能打败法海救出许仙。

再说法海和尚,他本是得道高僧,拆散白素贞和许仙,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人仙相恋有违天条,自己囚禁许仙,让他每日诵经念佛,是为了挽救他迷失的灵魂。那日和白素贞斗法后,虽然自己大获全胜,但连累了无辜的百姓,这更加坚定了自己除掉白素贞的决心。这几日,他总感觉自己心神不定,出禅房散心时,见二个扫地的小沙弥在窃窃私语,啊哼了声,小沙弥当即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法海呵斥说“佛门禁地,岂可交头接耳。”小沙弥回禀说“师傅,弟子本不敢乱嚼是非,只不过几个香客说镇上出了怪事,一时好奇罢了,弟子知错了。”

“金山脚下,佛光普照,何来怪事?”

“听香客说,石桥之上,有猛虎出没,惊吓路人。”

法海听后掐指一算,便知原委,他告诫小沙弥,好生看管许仙,不得让他私出囚室。然后返回禅房,取禅杖托金钵,他要下山降妖。

再说白素贞吞回内丹后恢复了仙体,对许仙的思念也日益加重,那日正打算和小青上金山救回许仙,没想到法海竟然找上门来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白素贞和小青正要和法海一决高下,夏阿婆颤颤的声音传来“白姑娘,你们要动手了,老百姓可又要遭殃了。”夏阿婆的话像刺一样地扎进了白素贞的心里,阿婆和莲儿失去亲人后的痛苦一幕幕地在白素贞的脑海中闪现。自己和许仙是二个人的幸福,但这一施法,将会毁掉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幸福······

“姐姐,动手吧,我们杀了这个老秃驴。”小青催促着。

白素贞摇了摇头“小青,你走吧,我不想和他斗了。小青急了“为什么呀?”

“阿婆说的对,我们一动手,遭难的是无辜的百姓,那么,我们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呀!”说着,白素贞一把推开了小青。法海举起金钵罩住了白素贞,钵光中传出了凄厉的声音“法海,我和相公真心相爱,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

法海冷笑了声“要想团聚,除非雷锋塔倒。”

小青想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大势已去,遂化作清风往峨眉山而去,空中传来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法海,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目睹了一切的夏阿婆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白姑娘,你避免了一场浩劫,我们百姓会天天祈求雷锋塔倒,让你和家人早日团聚。”

至于小青后来艺成归来,雷锋塔倒的故事,那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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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红牦牛》

安徽沈燕

雅米村的哈桑节到了,沉静的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这是村里一年一度的狩猎节。雅米村世代狩猎,可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大家都忙着挣钱,哪有空过什么节,前几年为开发旅游,上面也要求举行哈桑节,可那都是演给游客看的,宰了几头猪,杀了几只鸡,那也叫狩猎?哄哄人罢了。这次游猎节是族长阿库勒亲自办的,很隆重,重头戏居然是要猎杀一只红牦牛。这头红牦牛来得很奇怪,雅米村好久都没看见红牦牛的影子了,就在哈桑节前几天,族长阿库勒的家里闯进了一头受伤的红牦牛,大家都说是神显灵了,阿库勒最近在张罗卖厂的事,都说他做生意碰到了困难,这不是老天爷在帮他吗?红牦牛在雅米村素有雅米之神的称号。传说谁拥有它,谁就能得到好运。时辰到了,篝火点起来,全村的大大小小都到齐了,阿库勒穿着正式的雅米服主持了这次盛会。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这次狩猎节的程序,居然是以拍卖的形式决定谁有权杀了红牦牛,价格从十万起拍,谁出价高,谁就能亲手杀死的红牦牛,而且还可以完整地拥有它。且不说那身红色的皮毛,上好的红牛角在黑市上就曾经卖出过上百万的价格,所以冲着这些,大伙都摩拳擦掌。一头血红毛的红牦牛像朵红色的云被人拖上场时,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头公的老红牦牛,它实在是太美了,一身血红色的长毛,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可那双眼睛有着天空一样的蓝色,一派王者风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红牦牛的角只有一只,左边的角断到了根部。红牦牛角值钱,可一对才能卖上好价钱,这样的残缺品,价格大打折扣的,一万块都很难卖上。好些人都打退堂鼓,退出了拍卖。都说这头牛最多卖五万,这族长阿库勒想来骗乡亲们的钱。阿库勒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举起棰子,高叫一声,“现在拍卖正式开始。十万起拍,每次加价一万元。”正当大家还在你一万我一万,不温不火地加价时,村里的老石头--郝石大爷“突”地站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出我的房子。”郝大爷的房子是村里占地最大的,又在村口的位置,当年有个外面的富商想出五十万来买他家的房子,他都没卖,怎么现在突然愿意用房子来换这头老红牦牛,大家都惊呆了。郝大爷平时话不多,自从老伴去世后,整天除了咒骂红牦牛,就再不有别的话了。他对红牦牛恨之入骨是有原因的。那年郝大爷的老伴得了种怪病,家里就等着收了地里紫土豆卖个好价钱,拿着钱去治病。谁知道一夜之间种着紫土豆地全部被翻了遍,好好的紫土豆不是被咬上一口,就是被踩了稀烂,有经验的人比对过,这是红牦牛干的。红牦牛喜欢吃紫土豆,以往只是翻几个吃吃,可从来没有这么干的,好几亩地的紫土豆,一颗都没收成。郝大爷坐在地头,哭了好久,直说这该死的畜生,不吃也不能糟蹋,老伴没看上病,不久就走了。要不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不准猎杀红牦牛,郝大爷早就拿把猎枪去找红牦牛报仇了。这次花大价钱买这头红牦牛,是要解解这心头之恨。没有人跟郝大爷争,看着这老人站起身,拿出自家的弓箭,对着红牦牛瞄准。“嗖”地一声,箭射了出去,可是软软地跌落在红牦牛脚边,大家再一细看,那是只根本没有箭头的箭,郝大爷根本不想红牦牛死。郝大爷苦笑道:“这么多年我都误会红牦牛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有只小牦牛吃了我家地里的紫土豆,久久站立不起,口吐白沫,老红牦牛知道是紫土豆有毒,所以把地里的紫土豆都翻一遍。地是被旁边的化工厂排污污染了,我们都不知道,还好土豆一个都没有卖成,不然要酿成多大的祸害啊。老伴的怪病也是因为化工厂的缘故才得的。”郝大爷说完了,全村的人都不说话了,这几年村里一下子冒出好些化工厂,土地污染严重。大家心里都明白。过了许久,有人小声说道:“红牦牛是有灵性的,难怪祖上不让我们猎杀它。”郝大爷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坐了下来。可谁知道阿库勒却说:“郝大爷已经猎杀过一次红牦牛,红牦牛没死,下面继续拍卖它的猎杀权。”大家一片哗然,阿库勒说道:“我一开始就讲得很清楚,谁拍卖得到的是一次红牦牛的猎杀权,红牦牛没死,就可以继续再拍卖。”有人小声地骂道:阿库勒真是被钱迷了眼,钻到钱眼里去了。这时,猎户吉尔第一举了手,“我出十五万。”大家都奇怪地看着他,吉尔是村里剩下不多的坚持以狩猎为生的猎户,他应该最知道这头牛的价格,怎么还会出价竞拍呢?有人把价加到了20万,吉尔不依不饶加到了25万。有人小声地议论道:“吉尔这是怎么了?”最后以25万成交了。吉尔红着眼睛走到台上,当阿库勒把话筒递给他时,他激动地喊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它,这是我爷爷的毕生夙愿。”吉尔的爷爷生前是村里的好猎手,他赤手打死过一头豹子,抓住过野猪。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被一头红牦牛顶死的。吉尔红着眼睛指着那头红牦牛,说道:“当我看见那只断了的角,我就知道,一定是它。”大家明白了,吉尔这是要为爷爷报仇。红牦牛的眼睛被人用红布蒙了起来,它站在那里有些躁不安。大家的心拎了起来,屏住呼吸,等着吉尔的猎枪响。“啪”地一声,枪响了,可红牦牛并没有倒下,原来吉尔向天上开了一枪,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被他这样的疯狂举动所惊呆了,为什么啊?25万就是为了空发一枪吗?要知道打不死红牦牛,他什么也得不到啊。吉尔看了看大家,说道:“你们都知道我爷爷是被红牦牛顶死的,其实这里面还有个故事。”那年村里来了外乡人,说要收张红牦牛的皮,吉尔的爷爷说那是雅米村的神,说什么也不能动。外乡人使诈,故意用计,用激将法说道你根本是个胆小鬼,打不死红牦牛,你是故意吹牛吧。吉尔爷爷来了气,当时两人打赌,只要吉尔的爷爷拿到一只红牦牛的角,就算赢了。吉尔爷爷回到家就后悔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思来想去,还是在红牦牛经常走过的路上挖了陷阱,他对反复自己说,决不想伤害红牦牛,他只不过是想要一只牦牛角,找回自己可怜的面子。陷阱挖好了,他就趴在不远处等着,可到处雾蒙蒙的,看得不真切,等了好久,终于,一头红牦牛掉进了井里,吉尔的爷爷大喜,正准备上前去取角,可谁知道陷阱挖得太浅,那红牦牛居然一跃而起,冲着他冲了过来,吉尔的爷爷已经来不及取枪了。吉尔说道:“红牦牛都很爱护自己的角,它用这么大的力气,玩命地冲过来。把我爷爷都吓了一跳,那种天气下,我爷爷根本就没看见身后缠在树上的一条剧毒的蛇正准备对他袭击,我爷爷当时被顶翻了,红牦牛的一只牛角死死的叉在那条毒蛇身上,用力过猛,牛角撞在树干上被生生折断了。那段断角是后面被人发现的,当时大家都急的救人,其实我们都冤枉红牦牛了。”吉尔说完这些,拿出那段断了的牦牛角,果然上面还有条已经干了的毒蛇。吉尔把那断了角,小心翼翼地绑回红牦牛的头上,红牦牛安静地任其做完这一切。吉尔像是对自己说道:“可恶的雾霾迷了我们的眼睛,不应该再迷了我们的心。”村民中有人开始叫道,“不能杀红牦牛,我们已经错了很多了。”阿库勒却不为所动,继续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下面继续我们的拍卖。”有的村民站起吵嚷道,“你要拍卖到什么时候?这明明是头有灵性的红牦牛。”阿库勒沉默半晌,回答道:“三次,拍卖三次。”原来阿库勒还想再卖一次。村民纷纷说道:“我们都不拍了,看他还卖给谁。”阿库勒并不理睬,还是那样先叫道:“拍卖开始,十万起价。”他叫了三遍,下面鸦雀无声。阿库勒看了看大家,说道:“我现在出价,十万一次……”这时大家都明白了,阿库勒明明是捡了漏嘛。原本这红牦牛只有一只角,现在两只角一起,一定能卖出高价,让阿库勒十万块就得了,也太便宜他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阿库勒用低的价格买到了红牦牛。有村民不甘心地举牌了,一个,两个,大家都像齐了心,一下子把价格推上了一百万。可阿库勒也像是故意赌气,居然一直跟着叫。价格“突,突”的往上涨,最终阿库勒叫到了两百万,再也没人敢举牌了。阿库勒拿起自家锋利的砍刀,一步一步走向红牦牛,只见寒光一闪,系牛的绳子断了。红牦牛抖了抖一身的毛,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像一片红色的云,钻进丛林里不见了。阿库勒环顾四周看了看大家,说道:“这两百万是我卖掉厂子所有的钱,这几年对不起大家了,我开的化工厂给土地造成的污染,空气中多雾霾,红牦牛也越来越少了。举行这次拍卖会,是要将所有拍来的钱都用在保护红牦牛,保护家园环境作为第一笔基金。”大家恍然大悟,顿时掌声雷动。有人不解地问道:“族长,您不直接让我们大家捐钱就行了吗?这么大费周折,是在给乡亲们上课吧。”阿库勒点点头,又摇摇头,望着远方,顾自说道:“雅米村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狩猎时,对猎物开过三枪后,如果它没死,以后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再对它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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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堵下水道》

浙江钟爱文

河西村的村东村西各有一个自然村,村东一个叫马家浜,村西一个叫王家浜,这两个自然村都因为村内有个河浜而得名。这里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湿地,迷人的田野风光这几年开始被城里人所青睐,来游玩的人越来越多了。村东马家浜一个名叫候中明脑子十分活络,当即便在自己家里开出了全村第一家农家乐,饭店开出来后,果然生意兴隆,喜得候中明成天眉开眼笑。

这一天中午,正当顾客盈门的时候,后厨的一个小姑娘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喊:“老板老板,不好了,后厨的下水道堵塞了。”中明想,下水道堵塞有啥好奇怪的,通通就好了。他快步来到后厨一看,吓呆了。整个后厨地面上满是油水杂物,还有鱼鳞鱼肚肠;两个通下水道的工人忙得满头是汗,满手是油,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不行。中明想了下,当即跑到外面去查看下水道的出口,他的下水道是往马家浜直排的。到了浜口一看,原来有人用水泥将他的下水道出口给堵死了,怪不得怎么也通不了。这下中明气得来半死,忙叫人来挖水泥,可这水泥实在堵得太多了,怎么挖都挖不通。中明脑筋一转,找来一根12吋大的软胶管,让工人安装衔接好直通马家浜,这下总算将下水道问题解决了。

可是这下水道到底是谁给灌上水泥的呢?候中明仔细一想,当即想起个人来。谁?隔壁的马阿牛。这马阿牛出门打工好几年,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谁知道前几天他突然回村了,一回村就来找中明,说他这次回来,是想来开发乡村旅游,他发现中明饭店里的污水向马家浜直排,影响了河水清洁,要他采措施处理。中明一听就火了,你是谁呀?我的直排问题村支书杨叔找我说过多次,我都没理他,难道我来理你?当即便想反脸,后来想想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便管自走掉了事。想到这里,候中明跺了跺脚,对,一定是他!明里劝我不成,暗里下黑手。不行!我中明咽不下这口气,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是,候中明“噔噔噔”跑到马阿牛家里,一看,好嘛,大门紧闭。一定是心虚躲起来了。

候中明想了想,对,找村支书告状去。当即便往村委会赶了过去。敲开村支书的门,发现阿牛在这里呢,正和书记杨叔聊得起劲。中明当即冲着阿牛说:“阿牛,昨天是不是你把我的下水道堵了?”

阿牛莫名其妙,说:“没有呀。不过堵得好,这下水道一堵就逼得你去处理污水了。中明呀,我和你说过多次,绿水青山,才是我们河西村的金山银山呀。”

候中明一听,火了,说:“别和我讲大道理,大道理谁都懂。不是你堵我下水道?哪还会是谁?你一定是出门打工没赚到钱,回来看我生意红火,妒忌了。”

没阿牛回答,一边的村支书杨叔说话了。“中明,别怨枉阿牛。告诉你昨天阿牛和我在江苏呢,怎么会堵你的下水道?不过,阿牛说得对,你的下水道堵得好,我三番五次让你处理污水,你都听不进。这下你总该考虑考虑了吧?”

候中明一听杨叔帮阿牛说话,火了。“你们堵了下水道想逼我处理污水?哼!”说完,一跺脚走了。

几天后,后厨的那个小姑娘又跑出来喊:“老板,不好了,下水道又堵塞了。”中明当即跑出去,沿着那根12吋大的软胶管一路寻过去。到了最后,一看,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那软胶管的尽头竟然有人用一根粗的塑料绳子吊在一棵大树上。下水道朝天了,那还能放得出水呀?

这一下可真把中明气得鼻孔里冒烟了,你们想逼我处理污水也算是脑筋动足了,我偏偏不高兴,争气不争财。直接打电话叫来一辆挖机,挖一条深沟从后厨外墙到马家浜底。我看你们还怎么着,你总不能把我这条深沟吊上天吧。

正在这时,书记杨叔过来来了。冲着中明说:“中明呀,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开窍呢?污水不处理,环境不整治,谁来我们河西村玩呀?”中明头胫一梗,“这是你们村干部的事,和我这小老百姓没关系。”

杨叔耐心地说:“中明呀,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来你饭店里吃饭的客人少起来了?”

被杨叔这么一说,中明想起来,是呀,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吃饭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呀。当即问杨叔:“杨叔,是呀,最近生意清淡了不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杨叔告诉中明,原来阿牛这几年在外打工干得是旅游,这次回村想发展乡村旅游。前几天带着杨叔去江苏、上海跑了一圈,联系了多家旅行社,招来了很多客源。但现在客人们对食宿要求很高,要求卫生清洁。阿牛让中明做好污水处理,可中明死活不理。阿牛没办法,跑到村西的王家浜去了……

说到这里,杨叔又说,“你去村西的王家浜看看,也许就明白了。他们新开了几家饭店,听说生意都不错呢。”

啊?还有这种事?中明大吃一惊,当即就往王家浜跑去,一到王家浜,只见浜口停了几辆大巴,几家新开的饭店全都生意兴隆。一个老板看见中明,喜滋滋地迎了上去:“中明呀,这几天发财了吧?我们生意都这么好,你这个全村第一家饭店一定更好罗。”

中明头“轰“的一下,顿地发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抬头朝王家浜里看去,浜水清清,和自家门口的马家浜完全是两回事。又看看那些饭店门口,全都一干二净,哪像自家店门呀……

看着看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真是绿水青山才能换来金山银山啊!他后悔当初没听大伙的劝,自己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

这时杨叔过来拍了拍中明的肩膀,你知道前二次是谁堵了你家的下水道吗?我已经帮你调查清楚了,第一次排水管堵住是隔壁老张家运水泥时,路过你家饭店后门,你那地上全是油污,不小心滑了一下,把几袋水泥倒进了河里,正好堵住了你家的下水道;第二次是几个孩子好玩把你那根12吋大水管吊树上去了,说是看看这水能不能往上流?中明一听!傻了!一把抓住杨叔的手说,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看来这条下水道是不能再留了,这一次我自己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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